林染一手拖着狼,一手扶着一瘸一拐的謝韻儀,剛走到村口,就聽到了林朝霞獨特的尖利罵聲。
“缺心爛肺,不是人的東西,麥子沒成熟就偷!要死的東西,閻王爺催上路,就差這一口飽飯啊?”
“差這一口,趕緊喂嘴裡,趕着去投胎的腌臜貨!母樹怎麼結了這種害人的東西!”
“偷奸耍滑的懶貨,大半夜不睡偷麥子,怎麼沒一頭撞田埂上撞死!”
“……”
“啊!阿染,你們遇到狼了!”
最後這一聲格外尖利響亮,林染敢保證,全村都聽見了。
林朝霞快步走過來,急聲問:“阿清怎麼了?傷得重不重?阿染呢,有沒有受傷?”
林染忙道:“姑姑别擔心,人沒事,阿清隻是腳心破了皮。”
林朝霞拍拍胸脯,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那陣後怕才過去,狠狠剜林染一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上山了?”
幾步路的功夫,剛才還不見人影的小山村裡,處處都在拐出人來,林家門前頓時人聲鼎沸。
“遇到狼了!我就說這山裡有狼!”
“阿清這是哪受傷了?沒被狼咬着吧?”
“阿染厲害啊!狼都能打了!”
“還好是遇到一隻狼,這要是一群,老天奶!想都不敢想!阿染,你日後還進山不?”
“這狼不會下山吧?旱成這樣,深山裡頭怕是也缺食,狼才出來了。”
急忙跑過來的村長柳春生皺起眉:“你們遇到了幾隻狼?狼這東西記仇。”
林染這個天生力大的除外,留在村裡的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可禁不住狼群報複。
林染露出一副慶幸的表情來:“就這一隻,多的我們也不敢打啊。它追着我們跑,阿清踩到石頭尖上傷了腳。”
謝韻儀白着臉,想着當時的驚吓,迅速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來,聲音都在抖:“差、差一點就咬到我了,阿染拿棍子拼命打。”
柳春生點點頭:“那還好,狼都是成群活動,這匹應該是被趕出來的孤狼。”
不過,她還是囑咐道:“你們若是再進山,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往深了去。”
林染猛點頭,也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樣子:“不會,不會,絕對不敢往深了去,太吓人了!這狼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見人就撲着咬。”
林朝霞接過林染手裡的狼往家裡拖,大夥伸長脖子看,狼身上沒有傷口,看來是活生生叫阿染拿棍子打死的。
“也就是阿染力氣大,這要換了别人,一棍子打不死,不得被咬啊?”
“阿染膽子也大,換了我,早就吓懵了。”
“我倒是不怕,在軍裡那幾年,人都殺過,怎麼會怕狼。不過,我這一條胳膊沒了的,遇到狼,手裡沒有長刀,也是被狼吃的份。”
“可不是麼?咱們年輕的時候倒也能打狼,現在?安安生生多活兩年吧。”
熱鬧看完,村人三三兩兩的離去。
林染瞅了自己房間一眼,床闆都沒了。她扶着謝韻儀到阿娘阿媽的床邊坐下,對林朝霞道:“我去縣裡賣狼,麻煩姑姑看着點阿清。”
謝韻儀:“我自己可以的。”
林朝霞:“用不着你交代,快去快回,甯可少點銀錢,早些回來。”
她沒說叫女兒陪着林染一起去的話,林染推着一頭狼,哪個不長眼的敢劫她?
林染背着背簍,借姑姑家的闆車去縣城,天黑透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