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囚禁久了,産生心理扭曲了?
不過,它還能正常交流,雖然脾氣不太好,但肯定沒得自閉症,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夫渚小朋友的聊天方式,姜言覺得自己招架不住。
沒想到,小鹿夫渚見姜言不說話,它還不高興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啊?我會一直捆着你,直到我從這裡出去為止。”
“耳環呢?”姜言避重就輕。
“才不會告訴你。”小鹿傲嬌地噘了噘嘴:“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石頭裡這家夥一樣都是武羅派來修補封印的,她和鲧和禹一樣!他們都想一直把我鎖在這裡!但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我出來的時候答應媽媽,天黑之前一定會回去的!不然她會擔心我~”
姜言:……
他扶額,腦海中出現一副畫面:萬餘年前的某片樹林裡,一隻小鹿和自己的媽媽告别,蹦蹦跶跶跑向遠方,沒想到,半路遇到怪蜀黍……
“你是被騙來這裡的嗎?”姜言問。
“你敢笑話我,我就捏爆你!”小鹿的耳朵因過于激動,直直豎了起來。同時,纏在姜言身上的靈絲又收緊了。
“誰騙的?”姜言邊問邊打開任務面闆翻找起來。
“你幹什麼?”
小夫渚依舊非常戒備,不但耳朵豎成了直線,眼睛也瞪圓了。
“其實,”姜言說:“如果你能放我下去的話,我或許能找到辦法,幫到你?”
“你真願意……幫我?”小夫渚遲疑,不敢置信,臉上漸漸出現了迷惘。然而,他的視線卻粘在姜言身上,喃喃道:“數萬年來,你是第一個說會幫我的人。你不會……騙我吧?”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把你鎖在這兒,不讓你出去嗎?”姜言繼續避重就輕。
“不知道。”夫渚似乎察覺到了姜言在回避什麼,敏感的神經立刻緊繃:“等等,你先答應我,不會騙我!”
姜言:……
他确實是在認真思考,有什麼辦法能把夫渚從這裡帶走。可萬一,帶不走呢?那現在答應小夫渚不騙他,豈不就能的笑話。
“你怎麼不說話?”夫渚問得小心翼翼,像一個捧着自己的真心,想送出去又害怕再次被騙的可憐小孩兒。
“我在思考怎麼帶你走。”
姜言看不得夫渚這副樣子,長籲一息,最終還是說了實話,不過:“你要如實回答我,他們為什麼把你鎖在這兒?”
夫渚垂下腦袋,整隻鹿顯得失落極了:“他們說我是不詳的預兆,我隻要出現,世間必有洪災。”
兩滴眼淚順着小鹿的眼角悄悄流了下來。
看來,強迫個體為了集體利益犧牲,對個體造成的傷害,是不分物種的。哪怕是一隻鹿,在得知自己一出生就被其它人定義成‘洪災預兆’,而人們因此區别對待它,甚至理直氣壯地傷害它,囚禁它,它也會難過,會哭泣。
沒有人,天生就該為其它人犧牲自己。
也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去定義别人的一生。
姜言看着小鹿把臉埋進一對小蹄子裡,悄悄抹眼淚。心底的那些柔軟被觸動了。
不過,‘夫渚橫流,天下罔憂’可不是玩笑話,是真的會出現大洪水。
這是最麻煩的一點。
所以,當年的那場大洪水或許真跟這隻小鹿的出現有關。
不然,它被鎖在這個山洞裡,就不符合邏輯了。
“你家在敖岸山哪兒?”
很多事,跨度近萬年,姜言認為有必要問清楚。
小夫渚說:“在山頂的熏池宮啊,怎麼,你真打算送我回去麼?”
姜言滑動任務列表的手指停了下來。
此刻,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條任務上:‘幫神熏池找到失蹤的小鹿,并送它回家。’
“呵。”
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姜言都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果斷接了任務,然後,對小夫渚說:“你現在終于可以放心了,我已經拿到官方的通行證了。”
“舍意思?”小夫渚立刻又把兩隻耳朵豎成直線。
姜言輕笑:“熏池大神發了神谕令,動員四海八荒所有人幫忙找你。如果,這還不算官方通行證,恐怕這天下真要大亂了。”
“啊?真是熏池大神發話了嗎?”小夫渚驚喜極了,一個勁兒向姜言确認‘你可别騙我……’
姜言哭笑不得,隻好把任務面闆怼給它看。
“我不識字。”小夫渚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姜言說:“那我念給你聽?”
“最好不過。”
姜言念完。
夫渚眯着眼睛,舉着小蹄子晃了晃:“再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