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師一愣，似乎沒聽明白姜言的話，但一秒後，他就反應過來。至此，他才真正明白姜言把他單獨叫到一旁的用意，但：“這不關你的事。”

姜言：“确實，這跟我沒什麼關系，不過，這可是關系到聶耳國全體的利益。”

“怎麼講？”上師挑眉。

“我問你，大祭司為什麼能輕易獲得國民的認可，為什麼他收購國民的土地，沒有一個國民懷疑他會對他們不利？”

上師遲疑，說實在的，他從來沒有真正站在一個國民的角度去審視大祭司，他與大祭司一直水火不容，大祭司在他眼裡全是缺點。所以，現在姜言的問題，他不知該怎麼回答。

姜言似乎早有預料，說：“你先抛開你們的恩怨，也不看他背後的圖謀，單就他平時在國民面前的表現來看，他是不是随時随地都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孔？是不是從來沒拒絕過民衆的要求？是不是從來沒在公衆面前表現出過一絲一毫的精明算計陰險狡詐？”

“你怎麼知道？”上師驚訝，又冷哼一聲，說：“那些不過是他騙人的把戲罷了。”

“但很有用，不是嗎？”姜言說：“人們都聽他的，擁護他，甚至如果你不去提醒，他們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被大祭司給騙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上師不耐。

姜言說：“你如果想要取而代之，就照着去做。但你要真心愛民如子。否則，你現在殺了大祭司，才是真正對不起這些擁戴你的國人。”

“不殺大祭司，以後若還有人效仿他欺騙國民，又該怎麼辦？我不能認同你的說法。”

姜言沒想到上師還是個固執的老頭，便直接挑明：“大祭司有違初心，德不配位，下台是必然的。那麼接替的人該是誰呢？”

“聶耳國人才濟濟自然是有德者居之。”上師很自信。

“那你覺得什麼是德呢？”姜言好奇地望着上師。

“這，”上師卡殼，這個問題他想過，但被姜言這麼突然一問，他又迷惘了。

姜言說：“上天又好生之德。”

上師：“……”

他沉默，好一會兒後，他問姜言：“敗類不誅，後患無窮。”

姜言：“殺他容易，卻會損你陰德，你德不夠，又如何坐上那個位置。最終受損的不是你，而是聶耳百姓。他們将損失一位真心為他們考慮的好祭祀。”

“你！”上師沒想到能從一個路人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他有些動容，望着姜言終于露出了第一個笑容，說：“好吧。那就看在國民的份上饒他不死。”

姜言指着天上盤旋未止的紅鳥群：“交給天使來判決，可以服衆。”

“也好。”上師望着天上那一群紅色的鳥，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

“祭祀繼續。”他說。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上師和姜言離開時臉繃得有多緊，回來時那笑容就有多燦爛。

人們不知兩人都說了什麼，特别好奇。

上師宣布祭典繼續，所有人都成了觀禮人。

隻不過，這次的祭品不再是美人灼爾，而成了被五花大綁的大祭司。當他被人擡上祭壇時，天空中的鳥群集體嗡鳴。

雲層随着鳥群的旋轉形成一個漩渦，無數金紅色的光從旋渦中傾斜而下，巨日光輝化為一雙巨大的紅色羽翼。

巨鳥淩空，長羽飄揚，鳥身人面，肅容威儀。

正是，神禽離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