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架是從半夜兩三點鐘打起來的，一開始是程承他們幾個被輪番追殺，後來，所有白天撿到裝備的人全部都造到了追殺。等天亮之後，戰火已經蔓延了整個服務器。

白天那被輪了不知多少遍的蠱師，帶着五個百人團，清一色都是禦靈系的職業，見人就殺，挑起了熊熊戰火。

姜言一覺醒來登錄遊戲，整個遊戲世界到處都是打架決鬥的聲音。

“怎麼回事？”他找到已經殺紅眼的程承，扶着他的肩膀問：“跟昨天的蠱師有關？”

程承見瞞不住，把前因後果說了。

姜言輕歎：“别打了，他們裝備普遍好，你們太吃虧了。”

“可是——”

“交給我。”姜言拍了拍他的肩，拉開世界頻道，圈了昨天那名蠱師：來不周山，談談。

雲溪洛：可以。

兩句簡單的話語，仿佛一個休止符，令充斥在山海世界廣袤天地間的喊殺聲，瞬間停止。人們開始向不周山轉移。他們好奇這兩人要說什麼，想聽個現場版。

不周山頂的天梯下，有一塊圓台。姜言負手而立，遠遠看到一群蟲子托着一人飛來，他二話不說手腕一翻，屈葦神杖甩出的靈絲直接纏住雲溪洛，一把将人扯到腳下。

雲溪洛沒想到姜言竟然會出這種招數，被摔了個狗啃泥，摔在姜言腳邊，怒目圓睜：“果然小人，這才是你的真面目！”他冷笑。

“诶，話說反了吧？”姜言反倒笑呵呵地：“我隻是在幫你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你好好睜大眼睛看清楚吧，失去了我的信任，你不但實力不如我，還會被群起圍毆，被人欺負，昨天被輪的滋味想必你還沒忘吧？”

“你——”雲溪洛在地上扭曲掙紮：“我跟你沒完。”

“哦？沒完嗎？你又想出什麼陰謀詭計陷害我？”姜言冷冷地望着雲溪洛，那眼神裡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雲溪洛熟悉的信任和慈愛，有的隻是毫不相幹的淡漠，這令雲溪洛突然發現眼前的姜言好陌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姜言已經徹底放棄他了。雲溪洛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突然害怕起來，像一個拼命想要抓住什麼的溺水人，他下意識辯解到：“我不是想要害你，我隻是想坐上第一禦靈師的寶座。師尊，你不是說過嗎，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我，那我想要第一禦靈師為什麼不行？”

“你要了嗎？”姜言面無表情地問。

雲溪洛說不出話了。關鍵就是他沒有光明正大的像姜言要，他擔心自己說出來後，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姜言若開始防備自己，還不如趁着姜言還信任自己的時候，做個局，自己去争取。

畢竟，在雲溪洛的觀念中，世上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

雲溪洛集中生智，突然大喊：“我現在要，現在要行不行？”

“晚了。”

姜言擡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卷轉軸。

雲溪洛認出那是錄音卷軸，他整張臉立刻白了：“你錄音了？你想毀了我？！”

“我從來沒想過毀你，”姜言邊将卷軸交給從天梯上走下來的踏浪絕空，邊回頭，對雲溪洛說：“但你卻做了出來。甚至不依不饒地追到下界，挑起這場紛争。我呢，至少給的是原版錄音，沒有掐頭去尾，卑劣盡顯。”

“因果相循，果報自受。”踏浪絕空瞪了雲溪洛一眼，又對姜言說：“放心我絕對會把證據交給五位仙尊，還你清白。”

“有勞。”姜言道。

“客氣什麼，”踏浪絕空撓了撓臉，小聲嘟囔了句：“在仙界，我可是你的鐵杆粉絲呀！”

姜言笑了。這次溫度直達眼底。

三日後，仙界堕仙台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仙人，就連那疊疊雲梯上也擠滿了層層身影。此時人群漸次向兩側分開，一人手托金卷走過去。

他衣袂翻飛，風采決然，仙風傲骨，正是姜言。他一步一步走上堕仙台最高的那一處，展開金卷的那一刻，一聲凄厲的嚎哭沖天而起，所過之處，聞者無不皺眉唾棄，誰不罵一句‘活該’？！

“自作自受，還有臉哭？”

雲溪洛被捆仙繩捆成了粽子，高高吊起。他那日怎麼陷害的姜言，如今所有果報原封不動全回到了自己身上，他再悔恨，也已無濟于事。

姜言的聲音朗朗傳開：“……欺師滅祖，卑劣失德，貶其下凡，入畜生道，刑因果律……”

那天，斬仙官一刀砍下，雲溪洛墜落仙台。

從此人間多了一隻銀毛老鼠，每次過街，人人喊打，饑寒交迫，戰戰兢兢，曆經數劫，凄慘不盡。

……

姜言曆劫歸來，不但打通了人仙兩界《山海世界》遊戲中的升天梯，還帶着程承等人，成功晉升仙班。

此舉震驚人間修仙界，從此更多的人湧進了遊戲，遊戲爆火，開始承載更多的意義。

天梯重啟，仙界直接賦靈人間，萬物獲益，衆神歸位。

山海世界真正在人間複蘇，姜言功不可沒，因此，他被五仙尊授予神權，掌管人間萬物生靈，為大尊神。

姜言站在天梯前，接受萬靈朝拜。

他高舉手中屈葦神杖，空中聖光閃現，風卷來歌聲，他聽見他們在唱——

山海複蘇萬緣動，衆神歸位靈脈啟。

素人翻身值此機，靈氣充沛盡朝夕。

若是錯過這一回，不知何年再相會。

天時難得失不來，速速入道上天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