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突然有一個沖動,離開海市!
去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做什麼都好,重新生活。
當機立斷,他開車回家收拾行李。
樓上樓下跑了個遍,楚秋把自己以前種的花草送給鄰居,因為鄰居跟他一樣喜歡植物。
拿出行李箱裝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他站在這座大房子裡張望,有一個想法,這房子在自己名下,不如把這座房子賣了?
可轉念一想,他又不缺錢,這座房子是他在海市唯一的家,還有和季顔臣的回憶。
想帶點什麼跟亡夫有關的東西,可他倆共同的東西少得可憐。
最後他隻默默拿起那張和季顔臣在海市大橋上的合照,塞進了行李箱。
把陳盛的五十萬還給他時,陳盛那個幽怨的表情楚秋簡直起雞皮疙瘩。
陳盛說:“楚秋,也許你現在的确沒有辦法接受我,但我會一直等你。”
楚秋把錢給他就快速把手收回來,生怕被沾上點什麼。
他道:“陳盛,你也算是個霸總,有點出息行嗎?咱倆沒那麼熟,你頂多就是我丈夫的朋友。現在季顔臣不在了,你跟我更是什麼關系都沒有。”
“勿擾!”
楚秋沒跟任何人說自己的計劃。
他在離開的前一天去了季爸季媽那,季爸季媽也在收拾行李。
他對他們說自己也準備出去走走。
季媽的眼睛一亮,過來握住他的手說:“出去走走好啊,人就不能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你準備去哪啊?”
楚秋說:“我還不知道呢。”
“不管如何,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和你爸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嗯。”楚秋有點哽咽,他在自己父母那從來沒感受到過愛,而季爸季媽對待他一直視如己出,那些無微不至的關懷日複一日讓他無法再與他們分割。
可他根本沒有什麼能回報給他們的。
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裡,于他于季爸季媽都是一種傷痛的回憶,大家都計劃着逃離,天南地北,心中的傷痛無法跟對方訴說,隻能裝作不在意,笑着揮手。
互相祝福一路順風。
***
下西市很遙遠,楚秋去搜索行程的時候發現那裡竟然沒有飛機場!
退而求其次,那就坐高鐵。
可是!也沒有高鐵站……
這時候楚秋開始深刻地懷疑,那真的是一個适合居住的城市嗎?
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正是因為交通并不發達所以才空氣優美風景宜人吧。
楚秋便說服自己,以前吃了十幾年的苦呢,怎麼現在就不能吃苦了?人不能矯情。
于是楚秋買了動車票,選了最貴的卧鋪,毅然決然地出發了。
他懷揣着巨額财富,但無人知曉,他隻帶了一個行李箱,這樣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在他人生的前幾十年裡是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但等他坐上了那趟前往下西市的火車時,他深深地後悔了……
擁擠,狹窄。
還有他的卧鋪在中間,爬上趴下地非常狼狽,車廂内萦繞這一股腳臭味。
楚秋面無表情地坐在走道上的小座椅上,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他非常認真地想,要不然就回去吧,他都這麼有錢了還給自己找罪受幹什麼?
跟着季爸季媽一塊遊三亞在金色的沙灘上跳舞,碧藍的海水裡遊泳不好嗎?
然而火車已經發動了。
楚秋破罐子破摔,就這樣吧,□□受難阻擋不了我靈魂飛升。
萬事都是修行。
從海市到下西市的火車要行駛十八個小時,楚秋麻木地坐着走道裡,在一衆大爺大媽裡格外出衆,基本上隻要是路過的都要看他一眼。
至于為什麼楚秋不去上鋪睡,實在是因為一大叔打呼噜的聲音太大,腳也很臭!
等到火車到站的時候,楚秋的半邊屁股和身體已經快要沒有知覺了。
出站後被太陽照耀着,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獨自一個人。
可等他看到拉客的出租車司機熱情地拉拽乘客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他為什麼不自己開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