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天找人調查,好在那些人手段并不高明,威逼利誘一番就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金錢面前,什麼關系都脆弱不堪。
王石掙脫一群人将桌子上的證據都抱在懷裡,拿出打火機燒起來,完全不顧這是在室内,周圍都是易燃物。
楚君樂氣得想上前打他幾拳,但是楚秋拽住了他:“别髒了你的手,你還得留着手考試呢。”
他轉而揚聲向王石道:“沒事,我還有挺多備份,你要是不盡興,我再給你幾份燒。”
灰燼在客廳裡飄,飄到楚秋腳下,他站起身,将那灰燼踩在腳底下。
“你讓人裝老闆做局,收的錢全進了自己口袋,你要送你兒子到外國鍍金豪宅車子都有了你還不滿足,非逼得我爸媽跳樓才行,死了還想徹底榨幹他們,這些年僞裝的挺累吧,趴在我們家使勁吸血。”
王石跪在地上咬牙切齒:“你懂什麼,你以為你攀上金枝就是什麼鳳凰了?豪門老公死了被人家掃地出門你有什麼可嘚瑟的,當年要不是我帶你去海市你能釣到金龜婿給人家賣屁.眼?誰讓你爸媽蠢,整天想着美事……”
楚秋面色冷淡,他舉起手機搖了搖:“我已經報警了,還有什麼話留着跟警察說吧。”
“賤人,你爸媽說的沒錯,你就是掃把星,不要臉的婊.子……”什麼難聽的詞彙都從王石嘴裡吐出來。
他當初威脅楚震華夫妻倆要報警坐牢的時候把他們的錢全壓榨幹了,如今輪到他自己要坐牢了反而恐懼起來。
楚秋并不在意,反而是一旁的楚君樂坐不住了,他少年心性,跨到王石面前,一腳将他踢個仰翻:“你才是老不要臉的賤人,都他媽是你害的我爸媽。”
一場混亂,警車呼嘯而來。
有人問:“那我們的錢怎麼辦啊?”
“等警察清繳王石的資産,會還給你們應有的,我父母那邊什麼也沒有了,我也隻會償還他們所欠的高利貸,其他與我無關,各位當初沒來我父母葬禮,那麼關系就在此斷了,日後如何再不相關。”
楚秋在狹窄的客廳裡,人群像像惡魔不停在他眼前晃,天花闆也要擠壓下來一般。
他上前去拽楚君樂,卻不防被下面的王石揮了一拳在側臉上。
楚秋瞬間身子委頓下去,楚君樂擡腳将王石踢到一邊,神色惶恐伸手攬住了暈倒的哥哥。
這一觸手,才驚覺楚秋的身體居然滾燙,還輕輕地抽搐起來。
有人見到這樣,上來關心,楚君樂看着這些昔日虛僞的親戚崩潰大喊:“滾啊!都滾,不要靠過來。”
他也不知道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楚秋再度醒來時,身上那種揮之不去的燥熱終于消失,隻有幾絲疲憊萦繞在身上。
他看見自己躺在病床上,窗外下着雨。
護士通知他可以出院了,他換掉衣服打算離開的時候多少有些悻悻的。
醫院以前跟他搭不上邊,現在像是給醫院刷人頭一樣。
打開房門,卻看到了一個意外的本該在千裡之外的人——秦政。
他手裡拿着繳費單子和一些藥,身上穿着皺巴巴的皮衣,一向不羁的頭發此刻潮濕的趴伏在頭頂上。
“我來了。”他說。
楚秋眼眶一紅,淚水瞬間流到下巴上,他抽抽搭搭地走過來圈住秦政的脖子,聞到他身上還有火車上那股讨厭的味道。
但此刻這種味道卻一點不讓他心煩,他沒問秦政為什麼那麼遠趕過來,隻是埋在這個令人心安的男人的懷裡哭泣。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最後隻說了一句:“我好想你。”
人生是一個流動的舞台,不停地有人上場退場,在有限的表演時間裡,他能做到的就是握緊自己想擁抱的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