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請假太長了，他回去的時候雖然經理和領班都沒說啥，但是同崗位的小吳看見他一副挑眉瞪眼的模樣。

楚秋換上前廳制服，沒想明白是哪惹到他了。

“有些人啊，就仗着自己有後台，請假幾個月都沒人敢開除他，真是無法無天了。”

楚秋很确定對方說的是自己，他性子直，直接問：“怎麼了？沒人規定不能請假吧。”

小吳靠在門邊，戴着白手套的手扶在門把手上，又是一挑眉，眼睛看着楚秋白了一眼。

“還怎麼了？你不在少一個人活都在我們身上，你說怎麼了？怕不是跟飯店裡的哪個人也勾搭上了吧。”

楚秋明白這人是故意找茬了，因為排班是按照時間來的，多排班拿錢也多，平常因為人手足夠，有人想加班都加不着，就這次其他幾個人都沒說什麼，隻有小吳不停挑刺。

“我請假也是跟領導彙報過的，沒說我不能請假啊，怎麼你這麼多意見？你要是不想幹，大不了别排不就好了，讓其他人幹啊。一邊拿着加班錢一邊又叫委屈，你裝什麼。”

他本來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格，倆人當時就嗆起來了。

領班最先看見然後叫來經理，經理來了之後楚秋就不說話了，倒是小吳更加得寸進尺，吵起來各種器官齊飛。

小吳在店裡幹的時間長，楚秋背後又有關系，經理哪頭都不想得罪，最後隻能把兩個人分開。

楚秋本來站得就腿疼，為了清靜于是跑去後廚洗碗。

洗碗其實也是個挺開心的活，誰也不用搭理，碗筷也不會跟他鬧别扭，他蹲在後廚巷子裡樂得開心。

他模樣好，後廚的廚師大姐特别喜歡他，時不時來給他投喂些點心。

“謝謝大姐。”楚秋咽下一口榴蓮酥，大姐回了後廚。

他蹲着有些累，于是戰起來活動一下身子，這麼一擡眼就看見站在巷子口的楚君樂。

不曉得站在那裡多久了，看着眼眶有些紅。

他當初也是圖這個飯店離家挺近的，沒想到被剛來的楚君樂碰到了。

他擡手，楚君樂走了過來。

還沒等他開口問他怎麼了，楚君樂先開口。

“你就在這裡幹活啊？”

楚秋将滑落的橡膠手套往上拽了拽，點點頭，前廳的活好幹還不麻煩，除了今天有點小摩擦，反正他近期内還沒想換工作。

楚君樂看着大盆裡一大摞盤子碗，上面的食物殘渣，水污濁不堪，大片泡沫粘在楚秋的胳膊上。

眼眶紅了再紅，最終還是憋住了沒落淚。

“你這些年在外面是不是過得很苦？”

楚秋認真想了想，除了十幾歲剛出來打工的時候有些苦有些累，其他時候過得好像……都挺好的。

“也沒有吧。”他說。

但是楚君樂不信，他又想起來那巨額高利貸，一定把楚秋這些年辛苦打工的積蓄全掏空了，所以才不得已寄人籬下，連自己的家都沒有。

還有當初也是因為自己，才導緻楚秋被父母趕出家門打工，遇到一個有錢老男人被人家騙去結婚，最後老男人死了被掃地出門。

他忽然撲進楚秋懷裡，帶着哭腔道：“我都不知道你過得這麼不好，我以後一定掙大錢給你花，一定不惹你生氣，哥，你别不要我。”

完全不知道弟弟腦補了什麼的楚秋一頭霧水，他雙臂張開，生怕胳膊上的髒水沾到楚君樂身上。

最後楚秋下班之後領着弟弟回家才知道緣由，他好笑地看着秦小弟臉上一塊淤青，拿着冰毛巾給他冰敷。

楚君樂站在旁邊結結實實鞠躬：“對不起！”

秦小弟挨了一拳心裡不爽，但是看到楚君樂一副哭過的模樣向自己道歉，他臉頰抽動幾下道：“暫時原諒你了，下次你再打我我可就還手了。”

“我拜托人把你的學籍轉到這裡了，到時候你就跟着秦風一起去一中報道。”楚秋說。

楚君樂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哥的臉，一切都随着他安排。

***

秦政出差回來，當他在家裡看到整整齊齊三個人的時候忽然一笑，第一次覺得這個家是如此的熱鬧。

幾日的相處，很快讓兩個孩子熟悉起來。

楚秋看着許久不見的秦政眼睛都要冒出水來，大卧室裡秦政看着楚秋的枕頭放在自己枕頭旁邊，床上沾着他的氣息。

他将楚秋抱了起來，倆人一同倒在床上。

楚秋将半張臉埋在秦政胸膛上：“是不是很累？”

“一想到你就不累。”秦政說。

“我們結婚吧。”秦政将楚秋掐腰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腹部。

楚秋臉頰有些紅，他聽到這句話忽然睜大眼看着秦政。

秦政滿眼認真。

“為什麼突然提這個……”他道。

秦政的眼睛沉下來：“你不願意？難道你想和我談一輩子戀愛嗎。”

“這樣也挺好的不是。”楚秋的語氣有些虛弱。

他私心裡其實并不想結婚，自己的婚姻狀況現在是喪偶，再次結婚就是二婚，領證又有一系列的麻煩事。

但是——有一點又讓他十分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