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間取出一條長椅放在大樹下,白筙翹着二郎腿,閉上眼打算休憩幾分鐘。
她是真的困頓,大腦皮層發來指令,急需睡眠補充活力。
閉上眼的那一刻,她甚至看到了藍星上,屬于自己的一小套房子,很想立刻進屋鑽進被窩裡躺着。
潔癖卻讓她止步不前,心道進屋就要換鞋、洗澡、洗頭、換睡衣,否則不準踏進卧室一步。
心理交戰之際,突然驚醒過來,心悸極為厲害。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氣,“我剛剛好像回了一趟老家。”
一驚一乍之下,什麼睡眠休憩完全抛諸腦後,徒留心跳加速,“我睡了多久?”
鹌鹑卻說時間流逝不過一瞬間,“或許是螢火蟲營造出的絕美幻境,讓人産生錯覺,小白盡量保持清醒。”
白筙口含薄荷,背靠大樹,一腳踩在長椅上,一腳踩地,她拿出國産手機外放一首音樂,一手拍打椅子一腳踩出節奏感,搖頭晃腦,沉浸在音樂海洋中。
音律能使人集中精神亦能幫人放空大腦,白筙腦袋本就空空如也,再次放空,意識好似飛出身體之外,跟随音波的律動不斷向外延伸擴展,直至觸碰一層看不見的阻礙物。
電光火石之間,白筙掌中握住黑色大弓,箭離弦,遠處上空“嘭”的一聲,飛船炸裂。
金子跳落地上,白筙後頸發寒,察覺到危機,腳尖點地,一刹那疾速遠離長椅。
上空落下一巨大光電圓柱,外圍是一道道皲裂的閃電,圓柱範圍内寸草不生,長椅瞬間化為灰燼。
白筙提着黑色大弓,冷靜看向金子,還有飄落在地的機天。
“我知道你們手中沒有藍星的武器,料想你們看不上低維度物品,那引我到此處,有何指教?”
白筙問話同時,腦袋裡思索機天下落的方式。
不單單擁有小範圍改變星球的引力,此人身上必定有另外一種外力或幾種外力與地心引力互相作用,以此達到改變自身的重量,使之達到垂直自由落體。
機天和金子擅長使用光的能量,不僅僅是光劍,還有光電,任何與光類似的,比如閃電雷暴,皆是他們利用的武器。
機天冷冷一笑,“是你故意引我注意,怎的倒打一耙,你的内心和你所言,不一緻,人類總喜歡說謊,該死。”
他的話,不知戳中白筙哪個笑點。
她突然拍掌哈哈大笑,驚動上空散落的螢火蟲。
等笑夠了,才反唇相譏,道是:“你不去偷窺别人的心聲,不就沒有的事麼,你這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你倒打一耙,反過來指責人類,你有病!”
金子索性站到機天身後,靠着大樹,冷眼看他們一言一語,俨然成了局外人。
“弱者偷聽不了強者的心聲,強者不屑去偷窺弱者的心聲,機天,你是屬于哪一者?”白筙面上哈哈大笑,心裡已經将機天鄙視千百回。
就是機天願意把自己的心聲剖析到白筙眼前,她都不屑一顧。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多看一眼,她都嫌礙眼。
蓦地,身邊聚集一股股白色漩渦,白筙一躍而起,跳到森林枝幹上,頭回慶幸戰場是在森林裡,方便她移動和躲避。
金黃落葉卷進白色漩渦中,一片連接一片,碎成粉塵,驚動沉睡的食人花,花朵暴動,狂亂撕咬,白筙趁機躲進了某棵樹幹之後,氣息完美融入森林。
機天和金子并不知白筙與生俱來的“視覺盲點”,但凡八千歲們的視線掃描不到白筙的存在,精神力亦無法感知。
待機天想搜尋白筙的位置,才驚覺偌大的森林居然失去了她的蹤迹,毫無氣息可尋。
“很好,很好!猴子說你精神力隻有一百,我還不相信,如今看來,你的數據的确有問題,而今能确定你的存在就是一個意外。”
機天的語氣漸漸揚升,感受到了狩獵的趣味。
他微笑着說:“藍星有名的武器,确實在聯盟手中。古往今來,你們藍星也曾出過有名人物,年代久遠難以考據,可能是二十六億年前,亦或是五億年前,最近的應該是七千萬年前——”
此處停頓,似乎是在搜索腦中的信息庫。
他的語氣越發愉悅,再道:“隻可惜,他們都戰死了,而你們的星球也跟着一次次重啟。勝者生,你們星球跟着升維,敗者亡,你們星球便會降維重啟。星球強者實力不夠,就是藍星這般下場。”
白筙心中怒火騰騰往上冒,索性從枝幹後現身,質問機天:“就以你們的武鬥規則,想喊停就喊停,誰能敵過你們的無恥!”
機天聳了聳肩膀,不以為意,笑:“你以為他們是戰死在武鬥直播中?錯了,他們甚至連進武鬥直播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你們藍星在大衆前寂寂無名,懂了嗎。”
聞言,白筙的怒火差點沖破天靈蓋,怒到深處反而平靜下來。
她這種隐忍的怒意極大激發機天的狩獵心思,對方再次爆料隻有聯盟内部才知的信息。
機天:“天人的武器散落在宇宙各處,銀河聯盟有專人負責收集散落在宇宙各處的武器,你們低維度星球握有天人武器本就是原罪。”
白筙皺眉,反問:“銀河聯盟知道天人的存在,為何向大衆封鎖天人的消息?”
“知道是一回事,遇見是另一回事,有生之年能不能碰到,又是另一回事。”
聯盟執着打開上界之門,大衆們心裡其實也明白,天人是存在,隻不過人類無法遇見,過于遙遠的存在無法想象以至于避而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