鈎吻到了監獄長辦公室才發現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被請來喝茶。
她的上司李諺雲也在,還有今天下午就能休假的薛淼和本該是上周值班但因為家裡有事就找她頂班的程商。
三人站的筆直,眼珠子往門口這邊轉,薛淼還給她遞了一個‘完蛋了’的眼神。
她關上門走到辦公桌前,像完全不認識關岍一樣正正經經的問:“監獄長,您找我?”
您這個尊稱讓關岍的太陽穴跳了兩下,警帽的帽檐在她的眉眼處投下一片陰影。
“這個,”她點了點手邊的排班表,視線掃過鈎吻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停了幾秒又很不舍得的挪開,最後轉向了一旁的分區監長李諺雲,“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李諺雲是鈎吻她們三人的上司,區監的一線工作都歸她管,獄警的排班表也都是需要她簽字的,頂班調休要在合理範圍内才行。
關岍手邊的這份排班表明顯就不合理,鈎吻來通州女子監獄一整年就休過一次假,其他時間都在給同事頂班。
李諺雲一臉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鈎吻是自願替同事頂班好像在扯淡,哪個好人能連續上一年班,上的還是這種連手機都沒有的監獄班,正常人熬一個月都是極限了。
可要是不如實說,這位新來的監獄長就會認為是她故意在折騰鈎吻,要是上升一個層面說通州女子監獄存在管理問題,一口大鍋直接扣到她頭上,她死的也很冤。
就在李諺雲左右為難之際,原本打算沉默當隐形人的鈎吻突然出聲:“是我自願頂班的,不關其他人的事。”
她不懼關岍的目光,努力挺直腰背擡起下巴,視線聚焦在辦公桌後面那面牆懸挂的監獄規章制度上。
薛淼和程商向她投來一個‘你好勇’的眼神。
李諺雲的腦子則是嗡一聲,替自己這個膽大的下屬捏一把冷汗。
我滴乖乖!這個新監獄長是從北京直接空降到通州的,肯定是有背景的呀!鈎吻一上來就得罪人,以後還怎麼混,人家捏她還不跟捏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監獄長,這事我也有責任。”李諺雲到底是護短。
關岍沒理會她,隻是盯住鈎吻。
“自願?”
她不認為是這樣,或者說她不認為鈎吻是會自願做這種事,她對鈎吻很了解,這個人甯願閑着也不可能幫助任何人。
“是。”
“沒有人脅迫你?”
另外在場的三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特别是薛淼,她跟鈎吻最熟,平時也愛開開玩笑,可她從來沒有故意要讓鈎吻幫自己頂班,監獄長說這話是想幹嘛。
“沒有。”鈎吻斬釘截鐵。
關岍沒有繼續再問,就像她說的那樣,她了解鈎吻。
“報告監獄長,确實是鈎吻自願頂班的,她跟我們這的每一位同事關系都融洽,不信您可以随便找人問,并不存在您所說的脅迫。”李諺雲出言證實鈎吻所說。
關岍的眼神閃了閃,視線終于肯在李諺雲身上多停留幾秒鐘,也僅限于此,很快她就對李諺雲的失職做了處罰。
另外,程商回崗,薛淼的休假也泡湯了。
三人心裡苦成苦瓜也隻能認,不敢說半個字。
“還有什麼問題?沒問題就出去吧。”
“是。”
三人往外走,鈎吻自然也跟着溜了。
這時候關岍卻突然把她叫住,“鈎吻留下。”
走在前面的三人隐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都認為鈎吻被單獨留下是要遭大罪的。
等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薛淼才敢松口氣,一副吓死的表情搖搖頭。
“唉!新官上任。”
“三把火呐!”程商接了後半句。
李諺雲還挂心着被單獨留下的下屬,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隻能寄希望于這位新來的監獄長不要這麼小心眼吧。
“行了,别背地裡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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鈎吻不情不願退回去,站的離辦公桌非常遠。
上面對鈎吻的後續安排捂的很嚴實,唯一知情的滿堂彩也不願意說,關岍費了很大的勁才查到她在通州的女子監獄當獄警,于是不顧家裡反對毅然從北京下調到通州。
她有很多話想問鈎吻,但話到嘴邊就隻剩下關心了。
“在通州還習慣嗎?”
通州是南方的沿海城市,夏天炎熱,冬天陰冷,氣候又潮濕,她擔心鈎吻會不适應。
“習慣。”鈎吻态度冷淡,不願多說。
關岍起身來到她跟前,181的身高,肩寬腿長,就顯得鈎吻167的小身闆很不夠看。
當初她吊車尾進的響尾蛇特種部隊,個子是所有成員中最矮小的,除了打槍準,其他一概不行。
體能和格鬥是最差的,齊茴就帶頭欺負她,關岍就旁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清高樣。
那個樣子真是讓人讨厭,她當時也是犯賤了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