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沒有禮貌的聲音打斷了鈎吻的胡思亂想,她和其他人一樣擡頭看向出聲的毒蛇。
那人削着寸頭,五官立體,身材高大,說話時嘴角上調發出不屑的冷哼,看鈎吻等人時就像在看新兵蛋子,眼神是赤/裸/裸的瞧不起。
剛才這人介紹說自己代号虎蛇,旁邊那個是她的夥伴,代号五步蛇。
衆人左看右看,不确定她在說誰是菜鳥。
齊茴輕嗤一聲,手指點着同樣懵逼的鈎吻。
鈎吻反指自己,難道是我?
“說的就是你,小菜鳥,”齊茴戲虐的目光在鈎吻身上來回掃,嘲諷道,“你就是那個走後門進來的吧,啧啧,當我們響尾蛇是什麼地方?給你鍍金來的?勸你别高興的太早,别以為在響尾蛇待過幾天了出去就能升官,我今兒就把話撂在這,你落在我們手裡就别想全胳膊全腿的回去,等着我們搞死你吧。”
鈎吻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應,朝天翻了個白眼,嘴巴比腦子快,說:“你大姨媽來了吧,還是在這種鬼地方呆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誰腦子有病走後門走來這種連鬼都不想來的地方,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她本意是想諷刺回去,奈何沒控制住範圍,誤傷了這一車的人。
響尾蛇這三個字的含金量對他們來說比任何東西都要高,他們當中有些人就是奔着這支西南最強特種兵來的。
響尾蛇除了強,還有一個比其他幾支特種大隊都要有誘惑力的地方,那就是能來真的。
過了線就是緬甸,懂的都懂。
沒等她拉下臉跟其他人道歉,一陣強勁的拳風就貼着她的臉飛過去。
齊茴立體而野性的五官距離她不到一寸,那雙酷似毒蛇的眼睛緊緊盯着她,她要是敢動一下,絕對會被當場咬死。
砰!
齊茴一拳錘在她身後的車廂壁,像毒蛇吐信一樣沖她冷笑,“你最好能一直這麼有種。”
鈎吻106的體重有100斤是反骨,她最讨厭威脅,也最讨厭别人這樣跟自己說話。
她不怕死的咧嘴一笑,說出的話能氣死人,“我沒種,因為我是女的。”
師父不止一次教育她在部隊上要收斂點,嘴賤不服管在部隊可是要吃大虧的,那些老兵能變着花折騰她,把她往死裡訓,直到她聽話為止。
四周全是倒抽涼氣的聲音,他們不是新兵蛋子,最少的也是在原部隊訓練兩年以上的兵,服從命令聽指揮是刻進骨子裡的,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這個小個子真是不怕死啊,敢這麼跟老毒蛇說話。
衆人看到齊茴腦門上都暴起青筋了,沙包大的拳頭眼看着就要沖鈎吻的臉上去。
一直看戲的另一條老毒蛇兩步跨到齊茴身邊攔下她就要揮下去的拳頭,“行了,犯不着現在跟一個菜鳥計較,回去再說。”
齊茴甩開對方,又指着挑釁她的鈎吻放下狠話,“你給我等着!”
鈎吻才不怕,哼道:“等着就等着,誰還怕等着。”
兩條老毒蛇回到原位繼續盯梢,齊茴那雙眼睛就沒從鈎吻身上挪開過,惡狠狠的不知道在盤算什麼,肯定是沒好事的。
其他人多少有點同情鈎吻,她以後在響尾蛇的日子别想好過了。
鈎吻撇撇嘴,她才不怕,還巴不得被退回原部隊。
皮卡車在密林的小路上蹿了有兩個多小時,在鈎吻的胃都快要被颠出來的時候,車子終于開進了一片隐蔽的帳篷群。
帳篷群前面有一大片空地,車子就停在這。
車尾的兩條毒蛇先跳下車,然後砰砰拍兩下車鬥門,高聲喊道:“到地方了,下車!”
兇巴巴的,好像誰欠他們錢似的。
鈎吻背着自己的鋪蓋卷跟在其他人後面慢慢下車,挂在背包上的大瓷缸碰着車鬥門還發出了一陣聲響,又被那條讨人厭的老毒蛇瞪了一眼。
她扭頭當作沒看見,跟其他人一樣站在原地亂瞄亂看。
帳篷群跟周圍的叢林密草都快融為一體了,她瞄見那條看自己不順眼的老毒蛇走向一個小帳篷,過了會又出來,但走在前面的不是老毒蛇,而是另一個人。
那人沒有老毒蛇高,也沒有老毒蛇強壯,但一樣是寸頭,皮膚也曬成了深色,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條薄薄的線。
那雙大長腿踩着高邦的迷彩靴沖這邊過來,腕線過裆,手臂随着她走動的姿勢前後擺動。
鈎吻見過很多好看的人,卻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集野性、帥氣、漂亮于一體的。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關岍,她的心就好像有幾萬頭小鹿在亂撞。
“喏,十一個,都在這了,”齊茴的手搭上關岍的肩膀,吊兒郎當的努努嘴,緊接着又沖鈎吻露出一個邪惡的奸笑,“那個就是走後門進來的菜鳥,把她給我吧,我親自來訓,保管讓她哭爹喊娘。”
這個王八蛋,鈎吻在心裡咒罵。
關岍銳利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她不自覺挺直腰杆,緊張的吞咽口水。
目光并沒有在鈎吻身上停留太久,關岍下令道:“先帶他們去宿舍,男女分開,讓他們把頭發削了,五分鐘之後集合。”
齊茴一改剛才的吊兒郎當,立正道:“是!”
随即鈎吻等人就被帶進兩邊的帳篷,這次選拔上來的十一人中有六個女兵,本來是五個的,多加一個鈎吻就成了六個。
帳篷内部空間不是很大,床是上下鋪的,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她們要在五分鐘之内整理完畢帶來的行裝,還要把本來就短的頭發削成寸頭。
這是響尾蛇的規定,無論男女一律寸頭,誰都不能例外。
鈎吻摸摸自己的腦袋瓜,一臉的郁悶。
她懷念沒入伍之前自己那頭海藻般的長發,她頭型不好看,剪短發已經夠醜的了,再削個寸頭更沒法見人。
齊茴轉着一把小剃刀進來,沖床鋪在最裡邊的鈎吻冷笑,那笑容仿佛在說:讓你死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