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小考核鈎吻能毫無負擔的開槍瞄準‘敵人’,那是因為知道這隻是一場考核,不是真的,現在可不一樣,五人面對的是視人命如草芥的亡命徒。
五人連個衛星電話都沒有,壓根沒辦法跟基地取得聯系。
滿堂彩擡頭看向毒販最後離開的方向,嚴肅道:“邊境山區有不少村子,絕對不能讓這些犯罪分子有機會進村,追!”
參軍入伍為了什麼?不就是保家衛國麼,現在機會來了。
鈎吻雖然心裡害怕,但還是跟了上去。
等狂跳的小心髒平穩下來,她也就沒有剛才那麼恐懼了,還跟其他人一樣警惕着四周。
毒販顯然對山裡的路況很熟悉,蹤迹也掩藏的很好,要不是滿堂彩心細都發現不了,極有可能就這樣跟丢了,那就很難再從這深山老林找到人了。
五人已經很小心了,但毒販的警惕性也不低,甚至比五人組還要高,很快就發現了自己被跟蹤。
雙方在霧氣缭繞又潮濕的密林交上了火,槍聲很快驚擾了樹上的候鳥,它們撲騰着翅膀逃命。
子彈射進鈎吻躲藏的大樹幹上,飛濺的木屑撒了一地,樹幹也發出一陣強烈的震動。
鈎吻的小心髒提到嗓子眼,緊張的同時還在暗罵那幫老毒蛇不是東西,最終考核為什麼要選擇在這種地方!
王八蛋的!好歹也給她一兩發真子彈啊,全是空包彈怎麼打!
“不是之前我們遇到的,現在這幾個打的是空包彈。”那個黑瘦的毒販立馬發現不對勁,像個猴似的用緬語跟三人中的頭頭說。
頭頭也發現了不對勁,雖然都是穿軍裝的,但明顯這幾個沒他們之前遇到的厲害,那些才是真的神出鬼沒,将他們逼入絕境,死了十幾個人才從包圍圈逃出來。
鈎吻動了動耳朵,捕捉到這條信息,她立馬跟對面的滿堂彩說:“狗日的他們之前被圍剿過,會不會是眼鏡王和銀環?”
危機時刻她的腦袋瓜反而轉的比平時要快,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說真名,要用代号。
還聯想到了兩個月前關岍外出執行任務,會不會就是到這邊來協助邊防打擊偷渡入境的犯罪分子,這真的很有可能。
“應該是。”滿堂彩也這麼覺得。
短暫的停火讓鈎吻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有沒有辦法聯系到啊,這樣下去隻能肉搏了。”
她格鬥最差,身闆又瘦小,近身搏鬥絕對是要吃虧的。
“沒辦法,隻能祈禱槍聲能給咱們帶來支援了。”
滿堂彩也沒想到最終考核會是這個級别,送她們過來的老毒蛇肯定知道點内幕,她現在也想學鈎吻罵人了,王八蛋,明知道這裡危險還不給好一點的裝備,讓她們拿訓練槍打毒販,真夠可以的。
“别支援沒到,咱們先死了。”鈎吻一點都樂觀不起來。
她不想死,以前在連隊炊事班聽師傅憶往昔,師傅就跟她說過一句話:戰士的榮耀不是自己死在戰場上,而是要讓對手倒下。
她調整了下躲藏的姿勢,架起槍瞄準,這個時候雙方都有所顧慮,都不太敢冒頭。
“配合我。”她輕聲跟滿堂彩說。
滿堂彩點頭,先朝藏起來的毒販開槍吸引對方,鈎吻則趁對方冒頭的幾秒鐘扣動扳機。
砰!
空包彈射出去的那一瞬間鈎吻腦子裡什麼都沒想,開槍之前她以為自己會很恐懼,會因為對方是個大活人,而自己瞄準的是對方的腦袋,會因此下不了手,但這些想法在扣動扳機那一刻都沒有,她成功用空包彈打中對方的腦袋。
也因為距離有些遠沒能緻命,要是換成真彈,這一槍絕對就爆頭了。
被擊中的那個毒販也傷得不輕,一腦袋都是血,疼的在地上打滾。
黑瘦猴和頭頭看到同伴被擊中,而且已經喪失戰鬥力,便撇下他逃命。
“别讓他們跑了!”楊有歡提槍追上去。
接連不斷的槍聲在密林中響起,黑瘦猴和頭頭也夠狠,一直在往後射擊。
他們是有備而來,身上都帶着彈夾,打完了還能補充。
鈎吻五人就慘了,空包彈都有限。
亡命徒的手段跟正規部隊訓練出來的架子完全不同,沒有實戰經驗的五人很快就落了下風。
剛才那個被鈎吻打中腦袋的毒販還沒有死,吳波正在用繩子将人綁起來,五個人缺一個就更難打配合了。
楊有歡被飛過來的子彈擦傷了胳膊,鮮血将迷彩服都染紅了。
滿堂彩和蔣勝也有不同程度的受傷,鈎吻的子彈也快用盡了,要是再沒有支援,真就要跟毒販肉搏了,可是對方的槍還有子彈啊!
砰!
密林後方突然射出來一枚子彈,擊中了黑瘦猴的肩膀。
“啊!”
他捂住流血的肩膀痛喊,拿着槍滾到石頭後面躲起來,又瘋狂朝鈎吻她們這邊射擊。
飛濺的泥土、石塊和木屑差點弄瞎鈎吻的眼睛,她抱住頭躲避,身體從樹幹後面露出來。
毒販頭頭瞅準時機沖她開槍——
“菜鳥五号,小心!”
在被人撲倒之前鈎吻都還翻了個白眼,神他麼的菜鳥五号,滿堂彩還能不能行了。
鈎吻跌進一個懷抱,她詫異的擡頭,看到的就是關岍蜜色的下巴,汗珠凝聚在尖尖處。
此時陽光穿透密林的樹葉正好落對面,汗珠也被附上了一層光暈,晶瑩透亮像水晶,叮咚一下就滴到她的手背,滲進受傷的裂口,很快就帶來細微的疼痛。
毒販頭頭的子彈打在了剛才鈎吻躲藏的地方,她要是還在那,這會怕是已經血濺當場了。
“副隊?”她有點不敢信關岍會出現的這麼及時,簡直是神兵天降啊。
關岍沒有如往常訓練那樣對她諷刺挖苦,将她放開後就從口袋掏出五發子彈放到她手心,然後簡單跟她說了說現在的情況。
“有一股犯罪分子跨越邊境線進入深山,已經在山裡躲藏了近三個月,邊防派了不少人進山搜尋也隻找到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分散在山裡不知所蹤,犯罪分子都帶了槍,十分危險,我們已經擊斃15人,抓獲6人,有4人逃出。”
鈎吻低頭收攏掌心,握緊了那五發子彈,“然後就被我們碰上了。”
“對,還有沒找到的。”
“所以這是對我們的最終考核?”要不是現況不允許,她真想罵人了。
關岍罕見的勾了一下嘴唇,替她正了正歪掉的頭盔,“響尾蛇跟其他特種大隊不同,以後你就會知道的,現在沒心情跟你解釋,拿着這五發子彈,省着點用,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别亂開槍。”
“不是,你等等!”她抓住關岍的手,問了個連關岍都意想不到的問題,“留活口嗎?”
關岍詫異了一下,重新審視她,說:“死活不論。”
這下鈎吻心裡就有譜了,她拿着子彈爬到滿堂彩那邊。
槍聲已經停了,兩個毒販被成功抓獲。
齊茴和俞信單正用槍抵着他們腦袋逼問其他同夥的下落,對都有負傷的五個菜鳥,兩人也隻是投來一個不帶什麼情緒的眼神。
那是鈎吻第一次見到老毒蛇的另一面,跟欺負她、羞辱她的時候完全判若兩人,她竟然還很沒出息的在老毒蛇身上感受到了可靠。
“我肯定是沒救了……”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