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梢!”沐冬怒吼,甩出長鞭試圖阻攔,但他的動作終究慢了一步。
紅色長劍直指阿梢的心口,千鈞一發之際,阿梢的心口突然浮現出一個圓形的護身符陣。那符陣靈力柔和,卻蘊藏着巨大的守護力量,穩穩地擋住了誅邪劍的緻命一擊。
林珩被震退幾步,原本陰冷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姐——姐姐!”察覺到那熟悉的靈力,沐冬怔怔地看着護身符陣消散後,出現在阿梢身前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影由護身符陣的靈力凝聚而成,隻是一個幻影,卻讓在場的兩大強者都愣在了原地,如遭重擊。
“冬兒。”女子的目光如水,溫柔地從沐冬身上流淌而過。随後,她轉向面前高大的林珩,一步一步走近。
黑衣人如此強大,此刻卻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持劍的手甚至微微顫抖,漆黑的瞳孔驟然縮緊,倒映着面前女子的音容樣貌。
記憶深處塵封已久的閘門打開。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閃回,似乎在他過往的生活裡,也有人曾溫柔地走向他,溫柔地喚他——
“二哥。”女子擡手,輕輕捧住他的臉,溫柔地望着他。她的眉目間仿佛有說不盡、道不完的情意,但最終,她隻是輕聲說道:
“二哥,醒過來啊。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話音剛落,女子的幻影便如同泡沫般在溫暖的陽光中消散,靈力緩緩融入天地,仿佛從未存在過。
“沐秋——”林珩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仿佛壓抑了十幾年的悲傷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的聲音泣血,跪在原地,雙手緊緊擁抱着面前的空氣,喉嚨嘶啞,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
“沐秋——”
沐冬回過神來,沒有去管重傷逃跑的第七齋齋主,而是顫抖着走到阿梢身邊,輕輕抱起少年的身軀。他的手掌抵在阿梢背後,源源不斷地輸送着靈力,聲音低沉而急切:
“阿梢,醒過來,堅持住。堅持住。”仔細看去,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他一手輸送着靈力,另一隻手輕輕抹去少年臉頰上的血迹。然而,觸手之處皆是冰冷。少年閉着眼,安靜地躺在他懷裡,胸口沒有一絲起伏,仿佛已經與這個世界隔絕。
林珩用劍支撐着自己的身軀,踉跄着走到兩人身前。他的目光落在阿梢蒼白的臉上,嘴唇顫抖,聲音中帶着難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
沐冬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與憐憫:
“林珩,十五年前,姐姐犧牲,你下落不明。現在,你醒了嗎?”
“不……不可能的……”林珩的嘴唇顫抖,目光在地上的血迹與自己握劍的手之間遊移,仿佛想到了什麼令他痛不欲生的事情。他的五官幾乎扭曲,眼中滿是震驚、驚恐與恐懼,仿佛阿梢的存在是他最無法接受的現實。
“不——”他長嘯一聲,靈力猛然向四面八方爆裂開來。然而,那股巨大的壓力在即将觸碰到沐冬時,卻悄然消散在空氣中。林珩提氣,身形如電,飛快地沖下了觀海樓,消失在遠方,再無蹤迹。
觀海樓上,沐冬緊緊抱着阿梢的身軀,幾乎要将他揉進自己的血肉之中。他的目光冰冷,望着林珩遠去的背影,聲音低沉而決絕:
“林珩,我與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