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梢在陣陣鳥啼聲中清醒,他下床後,發現守城先生已收拾完畢,站在窗邊看太陽。聽到身後的動靜,他才轉身走到餐桌旁,桌上放着早餐:
“醒了,洗漱一下來吃早餐。這是天山派的特産點心呢。”
阿梢醒了醒神,走到他身邊,不好意思地說道:
“昨日不知怎麼的,睡着了,給您添麻煩了。”
守城微微搖頭,回他:
“不麻煩,應該的。”
窗外太陽自仙頂緩緩升起,陽光溫暖,帶着希望,在這樣的晨光之中,北燕和傾海的修士也到達了天山派中。
而讓西玄大陸所有人吃驚的是,沐冬也來到了天山派,要知道自從十五年前沐秋出事之後,沐冬對魔族、魔修展開了強力報複之後,便回到了傾海,不問外物。
仍是那條長長的登天梯,阿梢正走着,便看到了前方等候的人。
“阿梢,好久不見。”沐冬站在台階下方,望着他,欲語又止,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
阿梢聞言,頓住腳步,望着眼前的人,腳步卻沒再往前,心裡卻猛得升起一股酸澀之情,連帶着眼眶都開始泛酸。對方并沒有直接走過來,而是等待着阿梢,等待着阿梢做出反應。
“沐冬先生!”阿梢開口已帶着哭腔,一下子沖進了沐冬的懷抱。
沐冬穩住身形,輕輕歎息着,撫摸着少年的後腦。長高了,也瘦了,抽條了,他從言二先生那裡知道了關于阿梢的消息,卻一直未曾去常青見他,他知道少年受傷了,成長了,破鏡了,也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了。他不願再讓少年孤身一人,所以這次他還是來了,來到了天山派,他本不願再踏進的地方。
沐冬和阿梢并肩走在長梯之上,昨日守城人給阿梢講了故事,今日沐冬也給他講了故事。
“我第一次來天山派,是姐姐大婚的時候。那日紅裝十裡,從山下廣場一直延伸到仙頂,五千級登天梯上,每一階都站滿了祝福的人。姐姐成婚後,我成了沐家的家主,獨自一人留在東海,日子過得十分無聊。不過幸好姐姐經常回傾海來看我,倒也不算孤寂。姐姐去世後,我斬殺魔族魔修無數,漸漸起了心魔,後來索性便守着沐家,不再踏出傾海”
“這次來天山派,我也是知道你要來,才來的,我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沐冬說。
“你不是知道嗎?我在常青過得挺好的。”阿梢輕笑着答道。
“言家和沐家父輩交好,兩家的孩子每年也互有往來,言三小姐和姐姐還是手帕交,關系非常好。言二先生知道傾海在找人,看到你後便給我傳了信,我知道你在常青城,便放下心來,全天下沒有比常青書院更安全的地方了。”沐冬解釋道,語氣中帶着欣慰:
“知道你成了常青書院的弟子,我也很開心。知道你破境,我也很開心。今天見到你,我也很開心。”
“我今天看到你,我也很開心。”阿梢聽着沐冬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不知道用怎樣的言語回複這一份開心,自己好,對方便開心,他确實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心裡酸酸澀澀的,又泛起點甘甜。
“此次巫山秘境之行,危機重重,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傷了。”沐冬向他許下承諾。
“我破境了,我可以保護自己。”阿梢道。
“一步通幽,半步聚星确實是非常厲害的少年天才,但是人外有人,阿梢,秘境之中不止有人族,還有魔族、妖族,甚至你防得住魔族妖族,你卻防不了人族。”沐冬勸道。
兩人行至一方小亭,阿梢坐下之後,沐冬在他面前單膝蹲下,向他伸出手:
“借你的手指一用。”
“啊?”阿梢疑惑,仍是伸出了手。
沐冬拿出一條紅繩,将繩的一頭綁在阿梢的小指上,另一頭綁在自己的小指上,默念咒語,紅繩便發出微弱的光芒,然後消弭無蹤。
“這是一線牽。幼時出遊,姐姐怕我們走丢,便在我們手指上系上一線牽,這樣,即便是千萬裡之外,也能感覺到彼此的方位。”沐冬解釋道。
阿梢活動了一下手指,發現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像是那根線從來就不存在一般。
“隻要你害怕,或者需要我的時候,叫我的名字,我便一定會出現在你身邊的。”沐冬輕輕地笑起來,承諾道。
阿梢看中他的笑容,懵懵懂懂地點頭。
三日之後,各大門派的弟子全都在天山派彙集了,每一個隊伍都來了數十人,山下客棧已經人滿為患,隻等後天巫山秘境打開。
天山派會客廳,三城四派的各位長老和心腹弟子聚在會客廳中,共商此次開秘境之事。
天正院此次來的是一位聚星境初境的院監,身後跟着兩人,一人氣宇軒昂,一人威武不凡。
長風城此次的坐陣長老姓雲,帶着兩個徒弟,其中一個是雲知水,另一個雖着長風衣衫,但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靠着長老的椅子,像是沒有骨頭一般。
枯桑城向來我行我素,獨來獨往,并未參與大會事宜,不過衆人皆知枯桑城不會錯失這次絕佳的機會的。
傾海城坐長老席的當然是沐冬,後面站着他的學生江涼,另外一個卻是傾海的長老,阿梢見過幾面,不過不記得名字了,三人簡短的打了招呼然後便安靜了下來。
常青城人不參與外界之事,所以阿梢是站在傾海的,沐冬的身旁,江涼的身後。守城先生并未來參加此次會議。
其餘的還有些是天山派各大家族的人,阿梢全都不認識。
坐在主位上的人是林桦之的父親林琢,另一邊的長老席坐的事林博遠,兩人身後分别站着林桦之和林桓安。
阿梢昨日見到了丁修渡,但是丁修渡說這樣的大會無聊得緊,他不來參加了,本來讓阿梢也不要來的,但是阿梢畢竟是出自常青書院,且是衆人關注的符陣天才,不得不來,此時倒真羨慕在外逍遙的丁修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