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厲害的在這裡一言不發,其他人倒是在那互相謙讓。”
尹茗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朗而肆意。
阿梢看了看尹茗,又看了看仿佛石化的雲知水和辛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雲知水和辛緻同時頓住,心中默念:“打不過,打不過,忍住,忍住。”
辛緻心中暗想:“不是,這人有病吧?不好好待在東海禍害傾海的人,跑出來幹什麼?”
雲知水則在心中感慨:“江涼,我錯怪你了,原來你說話不好聽也是你師傅教的。”
長風城收拾好妖獸的屍體之後,決定和沐冬一同行動,畢竟有位大陸上的強者在這,無論是人族還是魔族也得掂量掂量。
長風城一派似乎攜帶着城主傳下的法寶,能夠在秘境中辨認方向,朝着有法寶的地方前進。正因如此,他們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危險,既有來自妖獸的襲擊,也有來自人族的暗算。
沐冬大多數時候并不出手,隻是拎着阿梢在一旁看熱鬧。大多數戰鬥都由雲知水和長風城的弟子們承擔,而沐冬口中“最厲害”的大師兄尹茗,卻總是躲在沐冬的另一邊,悠閑地看熱鬧,甚至還掏出一把瓜子遞給阿梢。
辛緻一邊在心裡吐槽這三個人,一邊向阿梢伸手,示意自己也想要點瓜子。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妖獸,等級都不低。秘境之中又有境界壓制,即便是雲知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勉強應對。有一次,情況危急,阿梢幾乎要出手了,尹茗卻依舊老神在在地嗑着瓜子,仿佛完全不擔心。
“你不怕他受傷嗎?”阿梢用符術擊退了一隻差點撕碎雲知水胳膊的妖獸,轉頭問尹茗。
“來秘境之中就是曆練的,死不了的都會讓他變得更強大。我不可能永遠站在他前面,對吧?”尹茗輕松一笑,語氣中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可是你明明一直在他們身後啊,最開始也是。”辛緻在後面忍不住吐槽。
空氣瞬間安靜了一瞬,但尹茗絲毫不覺得尴尬,很快便一笑而過。待這一波妖獸被消滅後,隊伍中又加入了新人——另一支小門派的隊伍。
小隊在那邊清點可以帶走的法寶和妖獸靈石,雲知水則走向吃着瓜子看熱鬧的幾人面前。
“那群人一開始就打着殺人奪寶的心思來的,你們真要和他們一塊。” 辛緻直白地挑明了那群人的心思,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屑。
“我們會有所提防的。人在身邊放着,總比在暗處放冷箭要好。”雲知水解釋道。
“就怕他們背後捅刀。”辛緻冷笑。
“多謝辛師弟提醒,不過放心,我們有所防備。”雲知水語氣誠懇,辛緻卻因為這句“多謝”而有些不好意思,冷冷地轉過臉去。
雲知水也不惱,轉頭向阿梢道謝:
“剛才多謝阿梢師弟解圍了。”
“不用謝。”阿梢搖了搖頭,語氣平淡。
行了一天路,殺了一天的妖魔,晚上衆人找了個避風處打坐休息,調理身體,仍是長風城弟子一團,其他人三三兩兩地坐着。
沐冬坐在圈外,迎着夜風,阿梢靠在他背後,身上蓋着一件披風,已經睡着了。辛緻則在一旁守着火堆,和沐冬坐得近了,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但沒人敢過來挑釁,除了尹茗。
尹茗确認過長風城弟子的狀态後,晃悠着走了過來,坐在沐冬身邊,依舊是一張笑臉。辛緻忍不住懷疑,他的臉會不會笑僵掉。
“你對這孩子倒是保護得緊。”尹茗輕聲說道,目光落在熟睡的阿梢身上。
“嗯,我不能再讓他受傷。”沐冬坦然承認。
“可你在這秘境之中能保護他,出了秘境你也能嗎?你能護着他一路到北邊去嗎?”尹茗問道,語氣中帶着幾分深意。他并不期待答案,于是繼續說道:
“這片大陸上,盯着他的眼睛實在太多了。這孩子總得自己長大。受點磨難挺好的,就像江涼一樣。”
提到江涼和阿梢的待遇,尹茗不禁感歎,真是天壤之别啊。
沐冬沉默了片刻,随後低聲說道:
“之前教導江涼的時候,我說男孩子多磨練總是好的。可是到了阿梢這裡,我卻不願看他受一點傷,恨不得他就此當個普通人,不要什麼符陣天才的頭銜。東海沐家能護他一生安穩。可是不行——”
“他出現在世人眼前的時候,他便是那個符陣天才。世人仿佛已經将他和那個封印聯系在了一起,他的身上被寄托了太多的希望,他不得不扛起這份責任繼續走。如果這一路上風雨坎坷,磨難重重,那我隻願能為他遮風擋雨,披荊斬棘,隻求他走得安穩一點。”
尹茗聳了聳肩,看向身後睡得正熟的少年,感歎道:“真是同師不同命啊。江涼,心疼你一秒鐘。”
夜晚,沐冬和尹茗輪流守夜,一夜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