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連夜向前,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又行了好久,直至天光微亮,才終于走出那片草原,來到一片山林之中,強打精神了一路,饒是修士也累了,衆人這才分散開來,打開法寶,撐開結界,打坐休息,療傷修複。
朔月閣的女修們圍坐一圈,以楚郁秋為中心,她拿出琴,素手微微撫弄琴弦,一曲清心曲便回蕩在空曠的山林之中,曲調悠揚,能減緩人的壓力,更好地幫助修士梳理體内的靈力。
阿梢聽到這曲子,明顯愣了一下,他思索了好一會,總覺得這曲子似曾相識,在這曲子的催眠下,阿梢漸漸閉上了眼睛,靠着樹沉沉地睡了過去。
阿梢做了一個夢,夢中是紛飛的白雪,冰冷的風如刺骨的刀一般,他刮在臉上生疼,饑餓,寒冷,在小小的身軀裡膨脹,他難受得仿佛要死了一般,但這個時候,有人擋住了寒風,将溫熱的米粥喂到了他的嘴裡,米粥劃過喉嚨,來到胃部,自内而外溫暖了整個身體,他活了下來。
夢中他和那條銀色的龍住在山洞之中,自他有意識以來,他就一直在那個山洞之中,銀龍無法化為人形也不會說人族的語言,每次都隻是和他說龍語,他也聽不懂,銀龍每天都會飛出去,回來的時候便帶着食物,大多的時候都是米粥和包子饅頭,有肉有菜的次數比較少,一個月一兩次吧,北方魔原之上,蔬菜比肉還稀有,大多數人都是魔獸的肉,生吃難以下咽,銀龍曾經獵殺過一些,阿梢自己烤來吃,十分難吃,銀龍也是這麼覺得的,于是又飛出去,把不知道是誰做的魔獸肉帶了回來,嗯,做菜的這個人應該是個專業的廚子,手藝非常不錯。
夢醒了,天已大亮。昨夜的激戰讓許多人還未恢複元氣,各派長老決定多休息一會兒,以恢複體力和靈力。
“你再睡一會兒嗎?”沐冬低聲問阿梢,語氣中帶着一絲關切。
“不了,總感覺有人要來了。”阿梢搖了搖頭,目光望向他們昨夜走過的路。遠處,一道熟悉的靈力波動隐隐傳來,但由于距離太遠,他無法确定是誰。
沐冬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凝神感應片刻,眉頭漸漸皺起:
“你不睡了,我們也可以先行一步。”
“啊?”阿梢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不遠處那些疲憊不堪的修士們,随即搖了搖頭:
“算了,還是和他們一起吧。”
沐冬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行。”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有高手正在靠近。衆人立刻警覺起來,紛紛起身戒備。
阿梢和尹茗再次站到了沐冬身後,這段時間以來,沐冬一直是他們的保護傘。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随後,一支十幾人的隊伍緩緩出現在衆人眼前。
“阿梢,小金魚,是我啊!”丁修渡的大嗓門從遠處傳來,聲音中帶着熟悉的爽朗。
“丁修渡——”燕瑾予聽到這聲音,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臉上滿是驚喜。
“丁大哥!”阿梢更是直接從沐冬身後沖了出去,激動地與丁修渡抱在了一起。
尹茗眼睜睜地看着人從沐冬身便跑過去,然後眼睜睜看着沐冬滿眼震驚不可思議地将那人從上打量到下,然後在聽到一聲“師傅”之後,張口問:
“他誰啊?”
江涼是和丁修渡一起來的,他第一時間向沐冬行禮,卻隻得到了師傅一句冷漠的“他誰啊”。
不過,江涼早已習慣了沐冬的态度,隻是看了丁修渡和阿梢一眼,便解釋道:
“那是北燕的丁修渡,青雲會第三名,也是他把阿梢從北方帶過來的,阿梢很喜歡他,一直稱呼他為大哥。”
江涼小聲地補充了幾個字:就那個很有趣的。
沐冬眼神更冷,尤其是看到之後趕來的隊伍,隊伍最前方是一全身漆黑的高大男人,而他身後一隊是藍衣的傾海弟子。
“阿樹先生。”和丁修渡寒暄幾句,阿梢欣喜地喚着守城先生的名字,在守城先生身前站着。
“阿梢,你這幾日沒事吧,沒受傷吧。”丁修渡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定沒有傷勢這才放下心來。
“我沒事,沐冬——”阿梢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愣,身前的守城先生也是一愣。
“他将我保護得很好,沿路上遇到的這些妖獸我都沒動過手。”
阿梢向後指了指沐冬的方向,丁修渡幾乎是跳起來和沐冬還有江涼打招呼,沐冬點頭,沒有理會那個據說非常有錢的北燕公子哥,沉沉的目光盡皆落在了守城人身上。
“我看你們從那邊來,可有途徑一片草原?”雲知水也是好久未見丁修渡,上前問道。
“噢噢噢噢。”丁修渡激動地叫了起來,說道:
“你們也遇到了是吧,我就說感覺到你們的靈力殘留了。”
“你們沒有受傷吧。”林桓安急忙問。
“沒有。”丁修渡搖了搖頭,随後整個人竄到了守城人阿樹先生的身邊,語氣中滿是崇拜,“都要感謝我們的阿樹先生,一劍就斬斷了那巨根藤蔓,再一劍,直接将那藤蔓燒成了灰燼,連地底的那些怪物都沒放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