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琴、高離、瞬、項憫四人,眼神交彙,瞬間明白了自己的位置與使命。他們毫不猶豫地飛身而起,分别占據東、南、西、北四方之位,将君王拱衛在中心。四人同時爆發出畢生修為,磅礴浩瀚、屬性各異卻同樣璀璨奪目的靈力光柱,如同四道不屈的擎天之柱,悍然沖破漫天魔瘴,精準地灌注到君王體内!
君王的身軀在承受四位神将全部力量與陣下魔獸瘋狂沖擊的雙重壓力下,劇烈顫抖,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皮膚寸寸龜裂,滲出金色的血液,瞬間又被魔氣染黑。但他屹立不倒,白發狂舞,如同暴風中永不熄滅的燈塔!他雙目圓睜,口中誦念出那蘊含着天地至理與無盡犧牲意志的十六字上古封魔真言,每一個字都重若萬鈞,引動天地劇變:
“天——綱——鎖——形!”
第一字出口,九天之上風雲變色!原本被魔雲遮蔽的天空,竟被強行撕裂開一道縫隙,無數由純粹法則之力凝聚的、閃爍着刺目雷光的巨大鎖鍊,帶着審判萬物的威嚴,轟然垂落!這些法則之鍊無視魔瘴阻隔,精準地刺入符陣裂縫,纏繞向那即将破封而出的巨大魔獸輪廓!魔獸發出震天動地的痛苦咆哮,掙紮使得大地如同波浪般起伏!
“地——脈——锢——魂!”
君王的聲音帶着血沫,卻更加宏大。大地深處傳來龍吟般的轟鳴!赤紅如岩漿般的地脈之氣噴湧而出,化作無數道灼熱的、帶着大地本源禁锢之力的枷鎖,從四面八方纏繞而上,配合着天綱鎖鍊,死死捆縛住魔獸的魔軀,并瘋狂灼燒、鎮壓着它那狂暴邪惡的靈魂本源!
“辰——骸——為——柩!”
第三句真言誦出,君王七竅流血,身形搖搖欲墜!
虛空之中,無數燃燒着、帶着寂滅與終結氣息的巨大星辰殘骸被強行召喚而來!它們如同隕落的諸神之棺,帶着萬古的悲涼與沉重,狠狠砸向被鎖鍊禁锢的魔獸!殘骸在墜落過程中熔融、變形,化作刻滿玄奧神紋的巨大黑色棺柩,一塊塊落下,将魔獸連同它噴吐的瘴氣強行鎮壓、封入其中!每一塊辰骸巨碑落下,都伴随着神将們身軀的劇震和靈光的黯淡,那是他們的本源與真名在融入封印!
“永——淪——太——淵!”
最後四字,君王幾乎是用生命嘶吼而出!他整個身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極緻光芒!在他腳下,一個巨大無比、仿佛通往終極虛無的深淵縫隙驟然張開!它散發出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吞噬一切光、聲、能量乃至空間!那剛剛被星辰巨棺勉強封鎮的魔物,連同它周圍的空間,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被強行拖拽、撕扯着,一寸寸拉向那永恒的黑暗深淵!
“吼——!!!” 封印符陣之下的魔獸感受到了徹底的滅絕危機,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而瘋狂的咆哮!它拼盡最後的力量,魔氣如同億萬條黑色巨蟒反撲,狠狠沖擊着君王的身軀和四方神将維持的陣法!
“頂住!” 君王的聲音已經嘶啞破裂,他堵在裂縫上的身體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金色的神血染紅了腳下的焦土。
徐紫琴十指血肉模糊,琴弦根根崩斷,他竟以斷弦割破掌心,用精血淩空畫符,融入琴音,化作最後的安魂屏障!
高離白發狂舞,周身散發出不屬于人間的冰冷白光,他雙手結印,引動北原深處殘留的、屬于魔族的禁忌之力,反制同族,分擔着魔氣的沖擊,每一次施法,他眼中都閃過一絲痛苦。
瞬的身影化作了無數道肉眼難辨的金色殘影,圍繞着君王和符陣核心高速移動,每一次閃現都精準地擊潰一道試圖幹擾陣法的魔氣沖擊,速度之快,仿佛燃燒着自己的生命本源!
項憫如山的身軀劇烈搖晃,他手中的六根清淨竹寸寸碎裂!他猛地将殘餘的竹杖插入大地,怒吼一聲,周身爆發出蒼翠欲滴的澎湃生命力,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株紮根北原、頂天立地的巨竹虛影,硬生生扛住了來自地脈和魔氣的雙重反噬!碧綠的竹影上,開始浮現道道裂痕…
陣法之下的吸力越來越大,辰骸巨棺連同其中掙紮的魔影,正不可逆轉地滑向永恒的黑暗。
君王的身影,在深淵的邊緣,在無盡魔氣的撕扯和自身獻祭的光輝中,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淡…
徐紫琴的琴,終于徹底崩碎,他嘔出一大口鮮血,身體軟倒,但目光依舊死死鎖定着君王的方向。
高離的白袍被魔氣侵蝕得千瘡百孔,臉色慘白如紙,維持法印的手顫抖得如同風中殘燭。
瞬的身影也慢了下來,金色的光芒黯淡,幾乎凝實,他單膝跪地,劇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血沫。
項憫的巨竹虛影遍布裂痕,轟然潰散,他魁梧的身軀踉跄後退,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深坑,口鼻溢血,卻依然挺直脊梁。
他們都在燃燒自己最後的光與熱,隻為将那滅世的災禍,徹底打入萬劫不複的太淵!
阿梢的虛影早已淚流滿面,他看着那五道在毀滅風暴中如同燭火般搖曳、卻始終不肯熄滅的身影,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停下——停下!”
他的聲音淹沒在魔嘯、地裂和能量爆鳴的狂潮中,渺小得如同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