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靈鑒按照沈潦所言展開了玉簡,它假意展開一本紅色書實則在神界天女可以查閱的數據庫裡瘋狂檢索:
“劉記肉鋪掌櫃女兒,劉嫣然,年十八,永昌八年正月二十出嫁。”
“葉府嫡二小姐,葉萱,年二十,永昌八年三月二十一出嫁。”
“陳記當鋪老闆家大女兒,陳明敏,年十九,永昌八年五月二十三出嫁。”
“......”
“李府嫡四小姐,李怡甯,年十八,永昌八年冬月二十五日出嫁。”
“瞧瞧這些新娘子彈出嫁時間,簡直比殿下追更的話本都要準時!”它突然幻化出個戴墨鏡的算命先生虛影,“建議加錢解鎖‘癸亥日成親的理由’。”
全都對上了。
那些被蘇暮平劫走的新娘們,全部都是在癸亥日成親的。
晏清凝眸,這便奇了:莫非這蘇暮平與癸亥日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偏偏挑在這個日子成親的新娘禍害?
可是癸亥日不是黃曆上“不宜嫁娶”的日子麼,為何還有這麼多人成親,又為何偏偏要在這一天成親?
莫非全都找算命的瞎子掐指一算,癸亥日真能解命中大劫?
“西岐山近一年有多少人在癸亥日成親?”
“就蘇暮平筆記記載的六天,就上面六位倒黴的姑娘咯。”靈鑒拼湊出一個詭異的笑臉。
晏清:“......本殿以為你方才檢索到了很多人。”
那便意味着問題出在這六人身上了。
沈燎沉思片刻突然開口:“可否查到這其餘五人的命格?”
晏清倏爾擡眸看他:“靈鑒,查司命的《天命篆》。”
沈燎聞聲向她看去。他還在石窟裡時便有疑惑,天命篆不是如今大司命和少司命一同編寫的嗎,天女殿下的玉簡居然還有這般能力?
但天女畢竟是天神親認的女兒,或許為了方便特批給她的權利。他也并未多想,隻是如果這其餘五位被借走的新娘都是隐鳳格,那便一切都說得通了。
晏清感受到他的目光,挑眉:“父神特批。”
果然。
靈鑒:“根據司命殿下的《天命篆》記載,本鑒查到:”
“劉嫣然,永庚十年,也就是癸亥年,七月乙酉日。”
“葉萱,永庚八年,辛酉年,七月乙酉日。”
“……”
“陳明敏,永庚九年,壬戌年,七月乙酉日。”
“全是鬼月出生,子時正刻的女子,無一例外都是和李四小姐一般的‘隐鳳格’,”靈鑒說着還抖出一張報虛影:
“天道牌‘隐鳳格’女子限時限日還限命!”玉簡幻化成鬼市老闆模樣,“買一送一附贈冥婚體驗券,還附贈蘇暮平親自擡棺服務!”
沈燎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所謂的天命篆,原來并非是尋常書卷,而是由輪回丹砂與衆生魂魄織就的命理長河。命運線就是一生的軌迹,命格既出,則一生已定。
晏熹禾指尖拂過紅色的細稠,她之前是高高在上的提筆者,可如今真的親眼見識到命運線背後的代價,反而隻覺得荒唐。
憑什麼靠一點虛無渺茫的命數瓜葛就可以平白決定人的一生;又憑什麼那比繡花針尖還要細弱的命運線,就可以無端承載人的悲歡。
沈燎的鍊刃劃過玉簡上“冬月二十五”的字樣,道:“難不成西岐山的算命瞎子全都改行當月老的線人了?”
靈鑒猛地彈出一串煙花:“真相隻有一個!這些新郎官定是買了‘娶妻送棺材’的冥婚套餐:第二碑半價!”
沈燎:“……”
“神罰使大人此言差矣,”晏清指尖燃起星火,将她剛剛召出浮現的命盤推向沈燎,“或許該問問天道,為何獨獨在癸亥日,準這些姑娘的姻緣簿顯出‘大吉’?”
司命殿也不過是奉天君的命行事,命運線就相當于是寫好的劇本。而這些姑娘的婚期分明在投胎之前就早被定下了。
因而她們無論這一生是何走向,都會不約而同地在命運線裡既定的“癸亥日”成婚。比如被算命瞎子勸誡,又比如被父母逼迫,或許給她們每個人都安排好了不同的劇本,但,結果都相同。
沈燎的鎖魂鍊割裂命盤幻影,卻見破碎的星圖中浮現天道金紋,他怔愣片刻,冷聲:“殿下不如解釋一下為何這女傀裡會無端出現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