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蘇舞雩後蘇小雨自然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的,風群玉輕輕瞥過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對這個名字的态度,無奈他的臉上真的看不出什麼,想來他也不會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好聽吧。
蘇小雨,蘇小雨,明明是朗朗上口嘛。
方嶽聽到這兩個名字,道:“可是捉妖世家的那個蘇家?”
風群玉:“是。”
方嶽終于平複下自己的心情,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連護衛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滅殺虎妖。怪不得女郎這樣的人面對這般景象也是安之若素。”
甚至,還能帶着一隻小貓崽到處跑。
這句話他當然是沒有說出口。
他看看小貓,又看看風群玉,心想這畫面真的很溫馨,就是她那個雇傭來的侍衛似乎有些不識好歹,一張死魚臉把空氣都拉低了好幾度。
方嶽道:“蘇姑娘,蘇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請盡管吩咐,嶽一定竭力幫助。”
風群玉點頭,心中思量起蘇家處境。蘇家作為捉妖世家已經傳承了數百年,底蘊深厚曆史悠久,即使這些年逐漸敗落,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怪這些人對蘇家人的名頭這麼看重。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那些過路旅人的家屬也開始在院子裡認屍,那些被食心虎妖吞了心的人,會被虎妖操縱身體,于是維持着原貌,虎妖一死,這些借助虎妖妖力得以維生的屍體便也迅速腐朽化作白骨。
這些人,正是在森森白骨中找尋着家人的蹤迹,心情更是難以言喻,一方面不希望在這裡找到自己家人抱着家人還活着的美好願景,一方面又希望找到家人從此塵埃落定不必受此煎熬,再将家人屍骨帶回去收斂。
更有些人找到了自己家人的衣物,抱着家人衣物痛哭不止,随即便悲傷欲絕地沖向祝薇屍身所在,說她與老虎脫不了幹系,老虎有罪她也有罪,要拿她的屍骨洩憤,最終被縣衙中人勸服了,随即便失魂落魄拿着衣物跪坐在地上。
形形色色的人景,都濃縮在這片小小天地之中。
風群玉:“接下來,我要為他們頌念祈福輪回的經文,這是合規的麼。”
方嶽連連點頭道:“自然是。要準備什麼東西麼,我這就派人去準備。”
一直站在旁側的蘇舞雩卻上前一步,好巧不巧擋在方嶽的面前,随即搖了搖頭。
方嶽:“這……”
風群玉:“這件事情上确實不用幫忙,我沒有什麼要準備的東西。隻是有一件事還是需要你幫忙,那就是幫我準備一副棺材,并且把死去的祝小姐擡到某個地方。這也是祝小姐交付于我的最後心願。”
方嶽自然是欣然應允。
随即她拽了拽蘇舞雩的袖子,把他拉到一邊去了,她和方嶽在說正事,他幹嘛無聲無息戳到中間去,還替她做起決定來了,說不定她打算沐浴焚香然後齋戒呢。
風群玉:“你怎麼了。”
蘇舞雩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覺得他的胸膛中湧動着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推動他做出了這種事。
這種情緒,應該有一種名字,但它的名字究竟是什麼。
是不滿,煩躁還是别的。
還是說,這種情緒的名字叫做憤怒?
因何而憤怒呢,因為那個叫方嶽的人肆無忌憚地和她說話麼。
風群玉臂彎裡的小貓不安地叫了一聲,将蘇舞雩的思緒拉回到貓的身上。
還是說,他其實是在為這隻貓憤怒。
明明是自己先撿到它的,也是他給它奶喝,更是他把自己的袖子拿給它當窩,但它卻一個勁地對風群玉獻殷勤,對她喵的不亦樂乎。
他伸出手就去提貓崽的後脖頸,不料貓崽卻是平靜而溫馴,絲毫沒有掙紮地就被他從風群玉臂彎薅了出來,而這時的風群玉也恍然大悟了,原來他這個狀态是記挂着讓小貓喝奶,自己真是疏忽,居然忘了這一點,還是他認真仔細。
“是哦,還沒有給它喝奶。那你抱着它去給它找點食物吧,我現在有點忙,抽不開身呢。”
貓崽轉動着滴溜溜的眼珠子,一個翻滾就将頭枕在蘇舞雩掌心,他托着它的頭,感覺到那毛茸茸的頭正在拱自己的掌心,僵了一下,便将它移到了自己的臂彎,随即默不作聲地快速走開了,直接走到拐角處,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捂住貓崽的整個頭。
貓崽開始舔他的手掌。
蘇舞雩落敗,收回手掌,就這樣抱着貓崽靠在了牆上。
而此時的風群玉也開始為在場的所有屍骨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