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他生的很好看,對待合她心意的人,她總是願意多容忍多付出一些。
再者,他也幫過自己不少,所以這都算不得是她的付出,充其量隻能算作交換。
再再者,命運之手也不是什麼很珍貴的東西。
蘇舞雩卻是在思考風群玉的言語。他……一點兒也不在乎這些,到現在,他幾乎要遺忘當初擄走風群玉的理由,他幹嘛要擄走風群玉呢。
哦,隻是不想讓其他人找到她,想要給蘇家的人添些堵。
現如今的這個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沒想到她的身份居然被其他人剝奪了。
如果當初的自己并沒有擄走她,而是把她放在畫皮鬼洞穴,她就會被蘇修禳帶走,不會失去自己的身份,當然也不會與他一起跋山涉水,搗毀虎伥,更不會和自己在夕陽下吃那碗雞絲面。
她會走向正軌,為自己的‘論文’努力,說不定還會與蘇修禳訂婚,和和美美,恩愛一生,百年之後脫離這個世界,再将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當做一場遊戲,或者短暫懷念,或者一點兒也不懷念,很幹脆的就将一切都抛之腦後。
真是很不錯啊。
很不錯。
蘇舞雩徹底回過神來,從自己懷裡拿過冊子,用炭筆寫下幾個大字,塞給了風群玉,随即便快速的向前走去。
風群玉抱臂看着他的背影,感覺他這個人可真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于是在霞光下展開那冊子,看見他寫下的四個字。
“幹我何事。”
*
“所以說,是先這樣,再這樣,然後那樣,你聽懂了吧。”
風群玉說清楚了自己的計劃。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計劃,認真說起來幾乎可以被稱作沒有計劃。
第一步,光鮮亮麗出現在衆人面前。
第二步,說自己才是真正的公主。
然後就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蘇舞雩也對此表示認同,當然,他的認同就是點了點自己的頭。
“所以說,我們一定要光鮮亮麗才可以,不然會被别人在氣勢上壓過一頭。”
風群玉看看自己,又看看蘇舞雩,道:“我們的衣着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到時候我們應該怎麼出場呢。”
“我打聽到了,蘇家家主蘇溫簡将于明日賜予蘇家長子蘇修禳少主之位,而他之所以能得到少主的位置……是因為他救回了公主。但實際上,我才是公主,是你救了我,這少主之位,應該是你的。”
蘇舞雩對這個少主之位沒有一點看法,很無聊,于是他百無聊賴的撥弄了一下自己腕間的銀镯,镯上的蛇首水晶在光線的作用下掠過一絲波光。
“看來,你一點兒也不在乎這個位置。”
風群玉的眼神也從他的手镯上掠過,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他的身上少了一樣首飾,少了那枚戒指。
她對那枚戒指的印象很深,畢竟那戒指的造型實在奇異,長的就像是紅綠燈一樣。
她不記得他是什麼時候取下那枚戒指了的。
“那枚戒指,你不帶了麼。”
那枚戒指早已經被他摘下,就放在他的袖子裡,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一起。
風群玉:“不帶就不帶,幹嘛這麼無辜的看着我,我又不是非要讓你說出個子醜寅……”
話音未落,這句話卻被她生生截斷,因為她意識到這樣的話語似乎顯得太親昵了一些。
于是她垂下眼,道出另一件事,“我有一件事想問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你會選擇什麼。”
“你是希望能夠看見衆生色彩,聽見天下聲音,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開口說話。”
蘇舞雩頓了一下,他不明白風群玉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是不會說出這樣戳人傷疤的言語了。
當然了,他并沒有把他的三殘當做自己的傷疤。
可是,她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很奇怪。
除非,她是要給自己的病想辦法,或者有把握能治好自己的病。
不過,她的這‘辦法’隻能循序漸進的進行治療,或者是隻能治好他的一‘殘’。
那麼,自己想治好哪個呢。
其實,根本無所謂,畢竟自己已經在世間流轉多年。
眼、耳、鼻、舌、身。
他的五識在歲月長河中被不斷地封印,當五識全部被封之後,又會逐一解封,得以過上一世正常人的生活,可一世短暫,一世過後,五識又會再度被封印,如此周而複始,陷入無盡的循環。
風群玉:“我問你呢,你聽見了麼。哦,不對,應該是‘感受’,你感受到了麼,感受到的話就吱一聲。”
她發現他真的很容易神遊天外,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蘇舞雩被她喚的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面臨着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就是要對着她吱一聲,第二個問題就是回答她,他最希望身體的哪個部分可以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