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肯定撒了謊,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撒這樣的慌,難道這是一種營銷手段,掌櫃借别人的恻隐之心胡亂編故事?
風群玉指了指擺在自己面前的幾個風筝,道:“這幾個最精巧的,我都要了,不用給我們優惠什麼,就按照你的原價來吧。祝這位書生早日飛黃騰達,飛龍在天。”
掌櫃點點頭,便略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他們走後,卻有一個年輕公子推開一扇門,從裡面的房間出來了,錦袍上還沾着一些木屑。
掌櫃行禮道:“公子。”
被稱作公子的人卻第一時間去看架子上的燈籠,語氣有些興奮,“這還是我第一次賣出我的燈籠,她說我燈籠精巧,還說我的燈籠值得原價,你看,果然是我的有緣人出現了吧。魏叔。我就知道,我是有做這個的天賦的。”
魏叔管家:……公子,你開心就好。
“不過,”年輕公子從燈籠鋪子裡探出頭去,卻發現那三人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不由得歎了口氣,“魏叔,你知道那是哪家的貴女麼,我在宴會上怎麼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魏叔警覺道:“公子,你想幹什麼。”
公子甜甜一笑,面上居然帶着些許羞澀,道:“其實,我發過誓言,第一個願意買我燈籠的女子,就會是我未來的妻子。”
魏叔覺得如果自己嘴裡有茶,這一刻一定會全噴到公子的臉上,就算再怎麼想一出是一出,也不能把婚姻大事想的這麼兒戲吧。
“不過,公子你果然是見色起意吧。”魏叔幽幽道。
年輕公子蹙眉道:“怎麼這麼說?”
魏叔冷哼一聲,“你能這麼快從裡面出來,想必是一直在裡面觀察着外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那門上設置了一個機關,撥開那機關便能看見外面的景色?”
“你也就是看見那姑娘生的國色天香,才敢說出這種話吧。如果第一個買你燈籠的女子,眉似炭條,眼若黑豆,紅唇如血,額黃亂掃,嘴角還有一顆媒婆痣,你娶是不娶。”
公子卻靠在架子上,幽幽道:“如果是剛才那女子扮成這模樣,想來十分可愛。魏叔,你打聽一下她是誰好麼,我擇日便打算登門迎娶!”
魏叔:……瘋了瘋了。
錦兔與玉扇大包小包走在後面,走着走着,錦兔便又開始同玉扇嚼起耳朵來,“我發現我們公主對胭脂水粉好像沒有多大興趣。我看她對那些燈籠的興緻都比對這胭脂水粉的興趣大的多。”
玉扇:“公主天生麗質,本就無需胭脂增色。”
錦兔張了張嘴,感覺自己像是被背叛了,一天前的玉扇明明還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辭,怎麼一天過後就變得伶牙俐齒阿谀逢迎了。
那自己也不能被她比過去。
“那我,我也是這麼想的。”她哼了一聲,随即提了提自己手中的一串燈籠,“這也不是元宵啊,買這麼多燈做甚,看來公主是真的喜歡這燈。不過,公主也很厲害,慧眼識珠,竟從那樣的一間蒼蠅鋪子裡買了這些好看的燈。”
她數了數燈籠,道:“螃蟹燈,龍蝦燈,琵琶燈,還有月兔搗藥燈簡直是一堆燈啊,我瞧着這木條竹子編的是真精細,這關節好像還可以活動。”
最終,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坐着馬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見院子更是煥然一新。
管事湊上來笑道:“這就差不多了,接下來的幾天還會有一些東西送過來,就看公主想把那些東西放在哪裡。對了,我已經找人去尋山茶花了,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在那空置的花壇裡種滿山茶。”
風群玉點點頭,示意玉扇從荷包裡拿出些賞錢給他,管家更是笑的牙不見眼。
管家很快離開,留他們面對這個院子。
院子的主路上已經鋪上青石闆,其他的地方則鋪上細細的石子,彙聚成石子路,于旁側種上了不少花草與竹子,還額外開辟一個花壇。
錦兔的注意力卻在池塘上,道:“池塘也被他們清理的很幹淨,還放了好多條魚兒,看這魚兒的尾巴還是金色的。”
池底還鋪陳着雨花石,溫潤如玉,卻五顔六色,看着鮮豔無比。
風群玉看了一圈道:“好像還差點什麼。”
錦兔與玉扇便都湊過來,疑惑問,“還差點什麼啊。”
風群玉沉吟着,讓她們先把東西拿進去,自己要在這裡好好思考一番。
假山,池塘,花壇……
還缺點什麼呢,是缺了一架秋千。
如果是糖葫蘆是男女主出行必吃的食物。
那秋千就是男女主相處必有的道具。
還缺了一架秋千。
内心的“好像差了點什麼”有了解釋,風群玉也就不再站在庭院裡,回了自己的房間,發現玉扇的手腳真是麻利,已經熄滅了房間裡的香,改換了荷花。
那是一株粉白的荷花,花瓣尖兒是粉色,從尖端向下,顔色漸淡,至底部幾近潔白,宛如被清水洗滌過的美玉,純淨而溫潤。
花瓣修長且舒展,薄如蟬翼,陽光灑下,甚至能看見紋理。
房間内充滿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風群玉尋了一個躺椅躺了下來,聽躺椅在她的活動下吱嘎作響,莫名有一種歲月靜好,她已退休的安詳,簡直要把人世間的所有煩惱都抛之腦後了。
就在這時,錦兔匆匆走了過來,給風群玉遞上一枚灑金的拜貼,打開拜貼,拜貼上的内容便映入眼簾,“……特備賞花宴,屆時有冰酪、涼糕等消暑佳品,亦有絲竹雅樂相伴……共賞夏景,同消溽暑。”
落款是永甯侯府。
“這永甯侯府,是什麼來曆?”
玉扇便介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