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暮忍無可忍:“宋簡,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能不能别來打擾我們?”
“小暮,我隻是想彌補你們。”宋簡抓着掃帚把,立在原地,手足無措。
一副被人欺負又忍辱負重的模樣。
“别叫我小暮,我覺得惡心。”何春暮轉過身。
何序從宋簡手裡搶過掃帚,冷聲道:“趕緊滾,不然我們報警了。”
男孩眼尾垂着,戾氣濃烈,抓着掃帚的手青筋畢現。
宋簡一點都不懷疑下一秒掃帚棍子就會落在他身上,他見好就收,手擋在胸前,連連後撤:“你們母子先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們。”
一想起來宋簡,何序的胃更疼了,他昨晚和今天都沒吃什麼,消化到現在早就沒影了。
他站起身,電影已經接近尾聲,其他三個人正盯着電腦屏幕目不轉睛:“我出去買點吃的。”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想起了一大早就賴在前面的宋簡,張明意問道。
“不用,就在街口。”
“哦。”
何序從張老頭店裡穿出來,瞥見門口的宋簡,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移開眼睛。
宋簡完全不在意,興高采烈地朝何序招手:“安安,出門啊?”
何序沒理他,直接轉身往街口的餅店走。
宋簡碰了一鼻子灰,沒有一點生氣,扭頭就和要推開門進店的人扯近乎:“來,進來,這家店是我媳婦開的,可能幹了,東西可好啦。”
來人被宋簡的熱情吓住,連連擺手往後撤:“不用不用。”
“需要再來哈。”宋簡的熱情高漲,目送走客人又往裡面揚下巴,吊兒郎當得意洋洋。
黑着臉的何春暮啪地一聲把水杯摔在玻璃櫃台上,閉上眼開始想事情。
*
何序到街口買了六張餅,提着東西往回走,太陽西沉,整個老街都浸在金燦燦的暮色裡,幾縷晚風,吹着街兩邊的葉子呼啦啦地響。
像很多個日暮一樣,不太熱,又漂亮。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某個爛人——
宋簡遠遠看見何序,伸着胳膊使勁搖,何序眸色一斂,從口袋裡摸出耳機插上,随機切入一首歌。
他走到門口,推門就要進去。
宋簡笑嘻嘻地就要從何序手機接過冒着熱氣的餅:“怎麼還給我帶了?爸爸不餓,一會正想帶你跟你媽下館子呢。”
何序掃他一眼:“滾開。”
宋簡識相地松開手,嘴裡嘟囔着還想找補,何序已經推開門進去了,一直帶着耳機,他找補什麼都傳不到他這個兒子耳朵裡。
“媽,先吃點東西。”何春暮睜開眼,何序把一個餅放到他面前,“我先去隔壁了,一會就回來。”
“好,多玩一會也沒事。”何春暮聲音裡很疲憊,眼下的烏青重得吓人。
何序點頭:“媽,别擔心,我先過去了。”
何序又走出來,宋簡忙站起來,湊上去想說什麼,他已經頭也不回地拐進隔壁。
“呸,婊子養的。”宋簡啐他一口。
張老頭做飯晚,這時候還伏在工作台上工作。
何序輕聲喊他:“張爺爺,先吃點東西。”一個熱乎乎的東西貼過來。
張老頭習慣性皺眉:“這孩子,都要做飯了,怎麼還——”
“裡面有辣條。”
張老頭剩下的話全咬在舌尖,平日裡張明意一吃垃圾食品他就吵,自己卻喜歡吃辣條,老頭臉皮薄,沒幾個人知道他這點愛好。
“你怎麼知道?”
何序瞥了眼他修了一半的鐘:“之前在櫃台下面見過。”
“咳咳,”張老頭咳嗽幾聲,少有的不自在,“那什麼,明意他們不是還在等你嗎?”
“嗯。”太長時間沒吃飯,何序的胃密密麻麻的痛,走在樓梯上,他先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咬了幾口。
電影早就看完了,屋子裡的窗簾被拉開,張明意朱宇湊在電腦前開了把遊戲,桃子正拿着她藏在張明意這兒的言情小說看。
何序一進門,剛出爐的餅、腸香、煎蛋香裹在一起彌漫開來。
朱宇抽了抽鼻子:“好香。”
何序把朱宇那份遞過去,朱宇中午吃的早,到現在早就饑腸辘辘,接過餅狠狠咬上一口。
張明意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眼前讓人腎上腺素飙升的槍戰遊戲,鼻子裡塞滿了食物的香味,眼睛都沒移開一下:“給我來口。”
何序想都沒想,直接把自己右手的餅遞到他嘴邊。
張明意低頭咬了一口——
确實很香。
身後的倆人都停下手上的動作,直愣愣地看着他。
張明意再遲鈍,室内突然的安靜和三道目光紮在身上也感受得到,他扭頭:“到底怎麼——”
瞬間呆住。
何序正站在他身後,還貼心地舉着吃的。
???
不是朱宇遞過來的嗎?
其他兩人的臉色和張明意一樣精彩——
那可是何序,從小潔癖到大的何序。
張明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