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子,被人戲稱九轉流金扇,據說九轉之内必定取人性命,扇面點金,浮動間讓人簡直挪不開眼,他好像還随身帶着一管幽綠洞箫,據說擅長以音惑人,引誘那些女子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哈哈哈哈……”
百曉生略有些不雅的掩扇笑了幾聲。
杜浮越道:“徐般此人既然已死,我等也好回流火山莊禀報師父,因此特意前來拜别……隻是,我卻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他一抱拳,看的江不夜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隻聽見杜浮越豪爽大笑:“我們打一架吧。”
江不夜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空白。
百曉生:?
趙栩:?
一旁不慎聽到的丁管家:?我聽到的這可是人話?
月千裡剛巧從樓上下來,就被杜浮越這聲殺氣四溢的喊聲給震的一個趔趄,差點從樓梯上滑下來。
他穩住心神,緩緩打出一個問号來:?
誰,誰大清早在這裡喊打喊殺,他若是沒聽錯,這是下戰書吧,對誰?江不夜?!
江不夜想先喂一杯水潤喉,卻剛怼在嘴邊,杜浮越就一臉咱兩誰跟誰的表情拍着他的後背,不愧是流火山莊使重錘的,手勁大的,江不夜隻有一種傷口又快裂開的錯覺。
月千裡要是知道杜浮越幾掌便差點把江不夜又拍的傷口裂開,無意之間差點解決他一件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心事,不知道是該哭着拍掌還是笑着揮拳。
江不夜無聲吐出一口濁氣道:“為何?”
杜浮越一臉我不懂你問的意思:“為何?不夜兄武藝如此高超,劍法亦是一絕,自從看見便一直想找個機會與你切磋一下呀……你們這都是何表情?”
百曉生一臉驚魂未定:“啊,原來是切磋。”
趙栩有氣無力:“切磋就好。”
丁管家一臉無奈:不懂你們武林中人。
月千裡從樓下哒哒下來,一屁股坐在江不夜身邊打開杜浮越的手,攬住江不夜的肩膀,堅決道:“不行。”
衆人:?
杜浮越不解:“為何?”
江不夜被月千裡這麼不由分說的攬住肩膀,剛想拍開他的手,月千裡卻用剛睡醒還帶着一點鼻音的聲音懶洋洋道:“他歸我管,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江不夜放下茶盞,語氣冷淡:“手拿開。”
趙栩見月千裡簡直有些過分親密的挨着江不夜,莫名心裡面酸溜溜的,隐隐有自己的位置動搖不穩之感:“千裡,我果真都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我坐在這裡,你竟然挨着他坐。”
月千裡讓他别鬧,杜浮越說:“不論如何,我也想同不夜兄切磋一番,如何?”
衆人目光便都落在江不夜身上,江不夜颔首:“好。”
杜浮越大喜,連說幾聲好,又聽江不夜道:“隻是我身上還有傷,點到即止,如何?”
月千裡在桌子地下用手戳了戳他的腰,貼着他耳朵小聲道:“你還真答應他啊?”
江不夜偏頭看着他有些不滿,不由得頓了頓,也隻用月千裡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可以學一點。”
月千裡神色意外,他還真打算要教自己?
沒成想江不夜又補了一句,這一句威力奇大,像是一聲空谷悠遠的回神,在他心上不斷的打轉,引得他有些慌亂。
他嘀咕道:“我才不用你保護。”
江不夜站起身,不知道是聽清還是沒聽清,隻是對着杜浮越道:“請。”
*
月滿樓門口今日是前所未有的熱鬧,不僅裡裡外外圍滿了人,一樓二樓的客房竟然是全被人訂下來,隻為了在樓上親眼瞧瞧刀光劍影,電光石火的武林切磋。
流火山莊不愧是當今江湖門派的佼佼者,[墜流火]的一招一式,在杜浮越手中都想是變成了裹着熊熊大火的隕石,撲面而來帶着像是能灼燒肺腑的熱氣,砸在地上的一瞬宛如重重火星爆發四濺,地面焦黑不止,引得衆人大聲叫好。
隻是月千裡倚着門,目光卻一絲一毫都沒分給杜浮越,全神貫注的盯着江不夜。
如若要是說杜浮越的招式威猛逼人霸氣側漏,同他幾乎有兩米的身高和渾身膨脹鼓起的肌肉相得映彰,那江不夜則是與他形成了鮮明對比,風格迥異。
他本身便比杜浮越年歲小上許多,金冠馬尾,長身玉立,持劍而立與杜浮越對打時,高挑的身形翩若驚鴻宛若遊龍,長劍是雪一樣的白,再加上一張無論是誰都過目不忘的俊美逼人的驚豔面龐,引得衆多女子又是陣陣驚呼。
隻是他雖是少年郎,劍法卻又快又狠,劍氣震開時衆人都忙閉上眼,隻感覺到一股淩厲而狠辣的氣勢。
劍錘相撞擦出一道驚人的火花來,杜浮越表情有些扭曲,最終抵擋不住,卸了力道,江不夜得手,卻旋身一腳踢中杜浮越身前的鐵錘,幹淨利落的空翻落地,負劍而立,黑發略微淩亂,抱劍道:“承讓。”
杜浮越從地上爬起搖頭笑,把大錘抗在肩上:“愧不敢當,不夜兄弟劍法實在是驚才絕豔非常!你如此年輕,便是稱上一聲劍道天才也不為過!”
趙栩蹲在門欄上,叫了月千裡多次,卻隻見他笑眼彎彎,傻了一般,不由得大聲道:“月千裡!”
月千裡回過神,低下頭看着仰頭眼神不滿的趙栩,便知道他又要開始了,從袖中剝了一顆糖塞進趙栩嘴裡,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跟你最好。”
趙栩嗚嗚幾聲,哪裡想說這個,朝後看了一眼,将糖塊咬碎,含糊道:“誰跟你說這個了。”
周圍的喧鬧聲太大,月千裡沒聽清,蹲下去湊近了趙栩:“你說什麼?”
趙栩哼哼道:“我方才見月樓主出來了。”
月千裡一愣,樓月滿向來是不喜歡湊這些熱鬧的,轉頭往後看了一眼,卻隻看見晃動的簾影。
趙栩撐着下巴唔了一聲:“我看他臉色似乎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