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在陳婧手裡化為煙灰。
“這麼急?難道那少年真與魔修有關?”
縱然是個魔修又如何,到底也不過是個元靈期。
不過淩天宗傳訊的這人語氣透着傲慢,讓她有些不快。
許多塊靈石被放入陣盤中,陣法師又在陣眼處按入三塊高品靈石,在磅礴靈力的催動下,陣旗相互呼應着,一道白光隐隐探入虛空。
很快,白光又原地折返,照在陣法中間,升起一個光幕。
光幕上出現一個滿面紅光的白發男子,正面色發沉地把玩着幾個銀色的圓球。
手指撥動間,不知是何材質的圓球碰撞着,發出清脆的聲音,哪怕隔着光幕,也隐約讓人聽來不太舒服。
陳婧瞥了一眼幾位弟子,傳音道:“是高階靈器,守住心神就是。”
弟子們心神一凜,立即照做,心法運轉下,才隔絕了這種不适。
陳婧朝光幕略一拱手,客氣道:“閣下便是龍鯉真人吧?在下陳婧,乃洛書宗執法長老。”
龍鯉真人語氣生硬:“張雲澗一個人入的城?是否有看見其他的淩天宗弟子?”
陳婧壓住心中不悅,維持禮貌。
“如傳音符所說,是兩人,一男一女,不過那少女隻是個凡人。”
“給我看一下他們二人的影像。”
陳婧一揮手,面前便出現一面水鏡,其上正是張雲澗與黎星斓二人。
龍鯉真人臉色愈發冷峻。
“哼,我早看這小孽障不對勁,原來竟不知何時入了魔,既如此,貴宗就将此子捆住,派人送來淩天宗審問吧。”
這頤指氣使的語氣讓陳婧的耐心消失了:“龍鯉道友,我洛書宗好歹也是中等門派,并非淩天宗下屬門派,本遇魔修合該斬之,不過我宗外事長老認出其穿着淩天宗的服飾,才按禮告知一聲,這是情分,不是本分。”
龍鯉真人皺眉。
陳婧冷笑了聲:“想讓洛書宗配合,至少也該告知前因後果,并且給出相應報酬才是,我宗與你淩天宗相隔甚遠,沒得還勞心費神給你将人送去,落不到一點好處。”
龍鯉真人面色先是硬了硬,才緩和下來。
“陳道友莫怪,老夫乃一時氣昏了頭。”
張雲澗入門才半年,是被一位在外遊曆的長老撿到的,據說那位長老觀其天賦頗高,身世可憐,欲收在師門悉心教導,不過這一切是真是假很難斷定。
因為是張雲澗獨自拿着該長老的信物來到淩天宗,說了這番話,第二日宗内發現,該長老的魂燈滅了,說明其已隕落。
死無對證。
龍鯉真人算是與該長老有幾分交情,為此還特意盤問過張雲澗,沒問出什麼。
他倍感不悅,險些對他用了搜魂之術,不過被宗主制止了,說若這般搜魂,隻怕廢了一位天賦頗高的弟子。
龍鯉這才作罷,但此後對其愈發不善。
三月前,門内派内門弟子出去試煉,張雲澗與他徒弟程麗清同時在列,他還暗中吩咐過徒弟,小心提防張雲澗,此子性情古怪,若遇危險,以自保為先,莫對其施以援手,必要時可棄之不顧。
程麗清點頭記下。
之後他們四人一同離開宗門,除途中程麗清傳訊回師門過一次外,便再無消息傳來。
直到前幾天,弟子程麗清的魂燈忽然滅掉,龍鯉真人不禁心中一顫,方知弟子已然身死道消。
出門在外試煉的弟子遇見危險不是罕事,但他就是第一時間懷疑張雲澗。
洛書宗聯系他時,他得知張雲澗毫發無損,其餘三位不見蹤影,心下認定必定此子歹毒,害死三人,又加上洛書宗說的“妖氣”線索,幹脆一口咬定此子與魔修脫不了幹系。
否則,以他一人之力,又怎能殺死其他三人?
何況,程麗清是他的弟子,功法修為都不錯,他還給了許多符箓靈器防身。
這些話他自然不能全照實了說,便挑挑揀揀,讓陳婧也算了解了前因後果。
陳婧好奇:“貴派四位弟子既然同去獵殺妖獸,隻怕被妖獸反殺也說不定,何以認定是此人所為?”
“若與妖獸有關,張雲澗來到真露城為何不及時聯系門派上報?反倒躲躲藏藏,必是心虛。”
“……那個凡人與淩天宗有何關系麼?”
“毫無關系,死活不論。”
“了解了。”
陳婧倒也并非在乎宗門弟子之間的個人恩怨,不過是不滿他先前的态度。
他既解釋了,又承諾事成之後,淩天宗會送上不菲謝禮,她便也不追問了。
“你門内這位張姓弟子如今是元靈後期,又疑似魔修,圍剿他隻怕不易,須得出動兩位凝靈期道友方才保險。今日我就上報門内,着人布置下去,明日動手,不過……”
她頓了頓,淡笑:“龍鯉道友,我醜話說在前頭,活捉不易,若有何差池,可莫要怪罪洛書宗。”
龍鯉真人森然道:“活捉不過是為審訊,并不是為了留他一命,既與魔修有關,甯可錯殺不可放過,我泱泱大宗還不缺一兩個天賦高的弟子。若就此死了,那便死了,該補償給洛書宗的損失與報酬,會同樣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