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不知真假,夏澤心頭依舊一陣火熱,還要再問,便聽陳婧一聲斷喝——
“長槍萬法!”
頓時槍出如龍,火焰從槍尖噴出,化作一條火龍怒吼着沖了過來。
那龍身宛若實質,裂片縫隙中仿佛有岩漿流動,足見操縱者靈力深厚。
火焰灼熱,黎星斓縱然靈力運轉,已然覺得身處煉獄。
這種級别的打架,真讓她一個凡人遭罪。
好在下一刻便有一陣涼意撲面而來,是張雲澗将她護在懷中。
“你這人真沒有禮貌,總愛打斷别人說話。”
他揚起臉,不悅地對陳婧說了句,然後擡手祭出一張藍色符箓,一條水龍從中鑽出,同樣咆哮着向火龍而去。
水與火碰撞在一起,頓時滋滋聲不斷,水汽瘋狂升騰,大霧彌漫。
是中階符箓!果然身家豐厚!
夏澤更是眼熱,生怕出力太少分不到羹,于是大喊一聲:“陳長老,我來助你!”
他手一翻,掌中便出現一幅卷軸,他将卷軸往身前一抛,卷軸便徐徐展開,顯出一副墨色山水畫,畫上的山水竟有些像鬼金山脈。
山脈圖同陳婧那嘯炎槍一樣,也是中階靈器,還是他的本命靈器,是他在門派多年辛勞,才得到的獎勵。
而陳婧則不一樣,雖同為凝靈期,同樣擁有中階靈器,她的天賦與資源比他要優越的多,那杆長槍比他的山脈圖品級還高出一級。
山水畫波動起來,仿佛是真的山水,下一刻殘影飛出卷軸,化作一座半透明的墨色大山,朝二人覆壓過去。
大山壓頂,黎星斓隻覺眼前一黑,天光都暗了下來。
這攻擊看起來比那條火龍還要厲害,她卻覺得張雲澗倒有些輕描淡寫地對待了,不似方才隐有凝重之色。
她在他懷中緊靠着,張雲澗不用神識也能感受到她加速的心跳,便忍不住笑了聲。
“怕了?”
黎星斓坦誠道:“……有點。”
張雲澗并未托大:“有一個是凝靈中期,的确有些棘手。”
他抱着黎星斓原地一閃,那看似輕飄飄的墨色山影便落了下來,轟隆一聲響,原先站立的山體竟齊齊下沉了三寸。
不遠處光芒一閃,張雲澗與黎星斓身影再度顯現。
黎星斓道:“我覺得你帶着我束手束腳,不如我先躲遠一些,你專心對付他們。”
張雲澗略一沉吟,點了點頭。
他将一張紫色符箓遞給她:“這是中階防禦符,若有危險,不用猶豫,全力催動,可抵住凝靈初期一擊。”
黎星斓問:“要是那個凝靈中期打我呢?”
張雲澗笑了聲:“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話剛落音,黎星斓便覺得自己身輕如燕,是張雲澗往她身上貼了道輕身符,随即又用一道水靈力托着她,往遠處飛去。
“什麼時候了,還敢分心!”
陳婧厲色一閃,感覺受到了侮辱。
她持□□來,比方才還要快上數倍,原地凝出殘影。
濃郁的火靈力灼的空氣都出現扭曲變形。
張雲澗唇角一彎,不閃不躲,隻擡手虛握,一把長劍便出現在手,劍身凝着白霜,散發着凜冽寒氣。
他輕輕一揮,一道刺眼劍光劃出,與長槍不偏不倚地碰在一起,铿锵一聲,霧氣缭繞,将她的攻勢阻擋了下來。
陳婧站定穩住身形,雖未後退半步,握住長槍的手卻被震得虎口發麻。
張雲澗随意挽了個劍花,笑容譏诮:“以火滅水,異想天開。”
陳婧瞪大眼,難以置信:“命劍?!……這不可能!”
元靈期哪來的命劍!
仿佛為了解答她的疑惑,張雲澗的氣息開始瘋狂攀升,不過轉眼間就突破了元靈期瓶頸,到達了凝靈期。
夏澤手執卷軸落在陳婧身側,眼皮狂跳,臉色大變。
“凝靈期?!他怎麼是凝靈期!”
陳婧到底境界更高,更加敏銳,很快發現了不對。
她厲聲喝道:“夏道友,我拖住他,你快通知宗内派人來此圍剿!此子果然是妖孽!”
尋常凝靈期是靈力外溢,而這少年簡直妖氣沖天!
她取出一張銀灰色符箓,往槍身上用力一拍,頓時雷電如銀蛇遊走,纏繞在槍身之上。
天生邪魔,最懼雷電天威。
在電與火不斷爆炸的光影聲中,她攜着冰冷殺意,再度揮槍上前。
遠處的黎星斓神色凝重起來。
小雪已飄成了中雪,卻還起了風,風卷着雪,漫卷呼嘯,整個晴雨表上白茫茫一片。
她猜,風就是殺意。
不知是用殺意轉移疼痛,還是疼痛加劇殺意。
張雲澗漫不經心的笑與令人生畏的氣息下,掩藏的卻是一具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的身軀。
他已是強弩之末,隻是太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