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旸不僅準備了爆竹,還帶了一竹簍的吃食。
一年就等這一回,韓笛在河邊蹦蹦跳跳自顧自地玩,完全顧不上那一對哥嫂。
忙乎了大半年,讓豆腐鋪從無到有,蘭夕其實挺累的。韓旸當然看的出,便拉着蘭夕坐下。
“一年又沒了。”蘭夕輕輕地歎了口。
韓旸挪了下,離蘭夕稍微近了點。他一向大大咧咧,過去對生活的理解是要多上山多掙銅闆,這樣才能不餓肚子。
可現在,韓旸有了更多其他的期待。比如希望蘭夕身體康健,生意好,所願皆能實現。
“夕兒,我沒讀過什麼書,不會說好聽話。”韓旸摸了下鼻子,“我隻是希望你知道,新的一年,我依然會陪着你。即使……”
話沒說完,被蘭夕截了胡。蘭夕笑着看他,眼睛似是亮過天上星:“誰說你不會說話,你這嘴是抹了蜜吧。”
聽出蘭夕語氣裡的調笑,韓旸也笑,他轉過身,從竹簍裡拿出一包蜜餞,展開後攤在手心,放到蘭夕跟前。
蘭夕捏起一塊放到嘴裡,開心地說:“真甜!”
隻要蘭夕快活,韓旸便覺得心中舒暢,沒有煩惱。他的眼神太過直白,看得蘭夕有些不好意思。
偏過頭去想了會兒,蘭夕在微涼的風裡開了口:“旸哥,感謝你一次又一次救我,我……”
“我心甘情願。”韓旸沉聲說,又補了句,“夕兒,不必謝我,我心甘情願。”
“可我給不了你什麼。”蘭夕把頭埋在膝蓋上,小小聲說着,“除了我的心。”
韓旸望着他的後頸,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依舊是白白的一截,像他的手腕,總讓人覺得有些脆弱。
“夕兒。”韓旸喊了聲,擡起手,按在了蘭夕的後背。
隻是這麼一放,蘭夕便覺得有了力量。這是韓旸沒錯了,這個男人,總是在他背後支撐他,卻又并不多說什麼,更不要求什麼。
在這種時刻,依舊一樣。如果蘭夕不想再說,韓旸不會勉強。
能聽到蘭夕這句話,韓旸已是滿心歡喜。他看向緩緩流淌的河水,想起迎蘭夕過門那日,他便是在這裡,匆匆洗淨身體。
那時他并不知道韓家迎娶的是蘭夕,他隻是想着,不能讓他人難堪。
陷入回憶的韓旸,眉頭微微皺着,畢竟這段過往,對蘭夕來說,終究算不得什麼好事。
蘭夕就在這時擡起了頭,瞧見韓旸的表情,他心中一緊。下一秒,他湊了上去,捧住韓旸的臉頰,親了過去。
說是親,不如說是撞。蘭夕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韓旸也一樣。嘴唇貼上的時候,韓旸察覺到自己的下巴一疼。溫潤的觸感稍縱即逝,等他反應過來時,蘭夕已經回過頭去,把臉埋上了。
“夕兒……”韓旸傻了,隻會懵騰騰地喊這個名字。
“不要不開心。”蘭夕悶悶地說道。
韓旸反應過來,歎了口氣:“夕兒,你不能為了讓我開心,自己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蘭夕立刻接上,“沒有。”
韓旸輕聲笑起來,他隻是看着蘭夕的後頸,便知道這人此刻一定羞極了,僵着身體不知如何是好。
即使蘭夕如今已是遠近聞名的“豆腐掌櫃”,做起生意遊刃有餘,可在韓旸面前,他總還有點笨拙。
這點不自然,源于真心。
韓旸看得明白,更舍不得蘭夕勉強自己。
“夕兒。”韓旸在今晚總是這樣低低地喚他,“擡頭。”
蘭夕懵騰騰地看過去,被韓旸吻在了額頭。韓旸的嘴唇有些幹燥,吻印在額前,甚至讓蘭夕覺得微微刺痛。
可韓旸又是那樣鄭重其事,像是親着自己的珍寶。蘭夕眨着眼睛,感受到自己重得太過明顯的心跳。
“張嘴。”韓旸輕快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