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時,韓旸和蘭夕被叫了回去。
倒不是韓家有什麼事,是這些年村裡的人口增增減減,又因為水旱災害,田裡的地需要平整之後再分配。
這事兒吧,和韓旸和蘭夕關系不大,但和韓家關系大。韓旸的地一直是韓父在種,這麼多年不管收成是好是壞,他都沒問過。
蘭夕沒地,但韓家希望借此機會,他也能分得一塊,所以把他也叫了回來。
在豆腐鋪忙乎了整整五天,把老主顧的訂單全部做完後,韓旸趕着車,帶着蘭夕回百草村。
距離上次回去也有段時日了,蘭夕請小武哥的媳婦幫忙置辦了些禮物,堆在車後。
兩隻大狗留在了鎮上,蘭夕原本說帶着它倆一起回,但它倆一定要守在豆腐鋪。
“它倆,随你。”蘭夕評價道,手指戳戳韓旸的胳膊。
韓旸笑起來,不在意地甩了下擋住視線的頭發:“你說是就是。”
順着這個思路,蘭夕想了下去。他想到,要是他倆有個孩子,該像誰呢。許是和韓旸待着太輕松,蘭夕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像你吧,長得好看。”韓旸瞧了蘭夕一眼。
蘭夕搖搖頭:“像你,身體康健。”
說完之後,兩人相視一笑。韓旸伸手捏了捏蘭夕的後頸,溫聲道:“我們早晚會走,隻留孩子一人在這世間,太孤單了。”
又一次,韓旸看穿了蘭夕的所思所慮。又一次,他輕而易舉地化解了蘭夕遲遲沒有問出口的話。
“多個孩子,你便要多關心一個人。”韓旸摸了摸鼻子,“不許,你隻能看我一人。”
蘭夕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着韓旸的耳朵一點點紅起來。迎着風,蘭夕朗聲笑出來,又被韓旸按着後背壓在懷裡。
回到百草村,韓旸幫着賈德如幹了些力氣活,韓笛拽着蘭夕聽鎮上的新奇事。不用像在豆腐鋪裡一樣忙得腳不沾地,他倆覺得這趟回來挺輕松的。
隻是到了夜晚,礙着韓家人在,兩人有些拘束。雖然蘭夕認定韓旸是他的夫君,韓旸也隻認蘭夕是他唯一的妻。可這關系說出來,韓父和韓碩首先能蹦起來。
一到這樣的時刻,韓旸心裡盤算的事情便一點點浮起來。他還需要時間,不能貿然就進行動作。不過有些先頭的事情,倒是可以做一做。
隔日再幫賈德如幹活時,他拉着大娘,好好談了談。
*
中秋前一日晚,蘭夕想沐浴。韓旸二話不說,去燒了熱水,然後一桶桶搬進西屋,倒進大桶裡。
天色暗下來,蘭夕隻把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好讓月光能灑進來。
韓旸想了想,站在窗邊用指節敲了敲窗框,小聲說:“夕兒,我在這兒守着你。”
“嗳,好的。”蘭夕的聲音明顯轉為輕快。
這裡不比在豆腐鋪,他們有相對獨立的小院,歇業後,來往的人也不多。在百草村,很多事情他們控制不了。
比如韓旸也不能阻止韓碩從院中路過。
韓旸雙手按在腦後,聽着屋内的水聲心裡直癢。前不久有次也是蘭夕在沐浴,他腦袋發昏沖了進去,蘭夕紅着臉說了句“一起洗”之後,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
似乎在水裡更有感覺,蘭夕那一日沒有壓着聲音,全落在了韓旸耳朵裡。
想到這兒,韓旸喉頭發緊,臉皮發燙。他深深吸了口氣,摸出一片樹葉,像更早的時候在山上那樣,用吹奏聲陪着蘭夕。
就在這時,韓碩走進了院子。他被韓父差去辦事,剛剛趕回來,連蘭夕的面還沒見上,先碰上韓旸了。
“你還會這個。”韓碩似笑非笑地說。
“技多不壓身。”韓旸低聲回應。
聽到水流聲,韓碩知道蘭夕在沐浴。他吞咽了下口水,韓旸立刻對他怒目而視。
韓碩抖着肩膀:“我不能在這兒,難不成你就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韓旸逼近他,“我們可是夫妻,别忘了,那天牽着紅綢帶蘭夕過門的人是誰。”
說起這個,韓碩接不上話。若論姻緣,蘭夕該和韓旸一對。若論蘭夕的喜歡,那他的心也在韓旸那裡。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韓碩都是一敗塗地。
可他就是不甘心。
“蘭夕念過書,你和他有話說嗎?你有我的學識嗎?”韓碩冷笑道,“你無父無母,而我父母雙全。”
“待到他日,我考取功名,可不是誰都能高攀得起的。”
說到這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看到的成績,韓旸無奈地搖頭。他是沒讀過什麼書,認的字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