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車看着一條條規則,反複看了好幾遍,然後他放下數據闆,看向一言不發的海格特。
“你還隐瞞了一些内容。”
“那是什麼呢?”機器淡淡看着他,“我說過,我不會作弊的。”
“無所謂,”警車繞開了這個話題,“你知道為什麼我是第一個進行對局的嗎?”
“你是想用自己邏輯電路強大的性能,盡可能構想全面的參數,為之後的對局者留下線索……”
“不。”
戰術家打斷了他的話,空洞而灼燒的目光緊緊盯着對方。
“因為我會赢過你,僅此而已。”
“……”
海格特愣了一下,然後頭一次選擇直視自己的對手。
“真稀奇,我從沒見過你這麼樂觀。”他說。
“不是樂觀,我有信心。”
“那太好了。”海格特微笑起來,“雖然我說對你們抱有期待,但那近乎是做夢一樣的想法,實際上,我隻是想在你們數據化之前留下一些不留遺憾的回憶而已。”
“你這是在威脅?”
“隻是陳訴了事實,完全沒有威脅你的意思。總之,想好了就輸入參數,我們開始吧。”
無論如何,從警車的火種所呈現出的狀态來看,他并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真的這麼認為。
但與此同時他也動搖着,一邊動搖,一邊堅信自己的勝利。
這大概應該叫……決心?
海格特意識到了他如此矛盾的狀态,正因如此,也就不多說什麼。
于是警車開始輸入參數。
根本無需多加思考,他早就想好了這場對局所必要的一切條件。
海格特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雖然附加條件寫得很多,但是整體的主參數倒是很簡單——
1、海格特立刻停止作為至高之門的職能,讓塞伯坦恢複運轉。
2、從即刻起,海格特在法律以及自我認同層面上,徹底放棄至高之門的身份,成為理論層面上的塞伯坦人。
“啊……”
看着這兩條主參數,海格特苦惱地歎了口氣。
“你發現了?”
“還說什麼不會作弊,”警車抱起手臂,“如果讓你在模拟開始的一瞬間就鑽到孔子,再次啟動數據化,豈不是一切都沒有意義,我沒時間在這種根本問題上試錯,也沒興趣思考你的個人意志。”
“是嗎,”海格特歪了下頭雕,“那既然如此,第三條又是怎麼回事?”
隻見第三條主參數寫着:
3、海格特将絕對聽從警車的指揮。
“我以前說過,你不是機器,也不是塞伯坦人,”警車的表情倒是沒有絲毫動搖,“如果你的意志也會影響可能性的數值,就不得不将其納入考慮範圍——
如何讓你心甘情願地停止數據化,真正做到抛棄過去的身份?隻要從現在開始你無條件地相信我,按照我說的去做,成為我的士兵,全心全意相信我的正确性就好。”
“……”
“你盯着我做什麼?”
“不,我隻是,”海格特思考着,斟酌起措辭,“隻是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興趣,還以為你會設定一些更具體的條件,比如研發出超級武器之類的。”
“不接受嗎?”
“嗯,畢竟我對你絕對聽從,這種可能性基本上無限趨近于零,并不是對你個人有什麼意見,但我大概不會有理由……”
“是嗎。”
警車像是對此早有準備,雙手交疊放在桌上。
“——哪怕是為了林格去贖罪,也做不到?”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滞。
海格特看着眼前這個塞伯坦人,這個因為自己曾經的過錯和罪孽而誕生的火種,此刻在表達着一種可怕的信息:
如果自己拒絕,那麼警車現在就可以讓火種停止所有的機能。
“……我有點生氣了。”
“是嗎,看上去不像。”
“不惜做到這個地步,你是覺得我會為了你退步?”
“不一定,但我習慣于賭上所有能用的手段,結果成功就行,畢竟這顆火種在你眼裡的意義,可不隻是我一個人賦予的。”
瘋了。
這簡直是……
“我知道了。”在這種情況下,機器隻能閉上光學鏡,“我承認,你所設定的參數,可能性是存在的。”
“那就可以了,開始模拟吧。”
“隻要這些參數就夠了?”海格特問。
“會左右情況的影響因素越少越好,剩下的在對局中找到突破口就行,四百萬年的時間維度太長了,不管想象出什麼具體的武器或政策,都沒辦法适應這麼長的維度,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知道了……”
所有參數通過審核,至高之門開始了模拟演算的進程。
世界開始震動,房間逐漸化作數據碎片消散在空中。
【第一數據推演模型——塞伯坦。
正在創建目标參數:
……
……
數據導入成功,開始覆蓋自我信息。
嘗試連接中……】
塞伯坦有如流動白霧的表面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在宇宙中的塞伯坦人都看見了,在他們光學鏡裡映出的母星,此刻出現了至高之門的紋路。
【連接成功
傳送完成。
……
坐标:Revision 1
歡迎來到可能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