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那個人影動了起來。
隐約能看到他身後的披風閃過有如宇宙般的光芒,消失在幽深地下的某個拐角。
在産生思考前,海格特的機體先一步追了過去,差點把大黃蜂落在原地。
哪怕是提前布置好的通道,也僅僅在穿過次級能量層後就停了下來,之後的部分隻有模糊的推測地圖。
在這個理應不可能讓生命涉足的地下空間裡,居然有人在?
“你怎麼了?”勉強跟上的大黃蜂問。
“一會兒再說。”
盡管在幾個拐彎後已經完全失去目标,可海格特還是捕捉到了那顆獨特火種的蹤迹,于是緊緊跟着對方前進。
在追趕的過程中,他有幾次都以為自己踩空了,但下一秒卻翻轉到了别的平台上,足底輕輕一滑以卸去多餘的沖力,然後繼續加速追趕。
“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大黃蜂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安。
在這無限接近于塞伯坦核心的位置,他的定位系統已經徹底失效,這下是真的連上下左右都分不清。
但哪怕到了這個地步,幽靈還是沒有選擇返回。
因此,他最後看到了那副景象。
——一扇幾乎遮天蔽日的,巨大的門。
不,說是門有些不太準确,那其實是個拱門型的宏偉建築,中間圓環的部分一片漆黑。
大黃蜂在看到它的瞬間就晃了神。
但機器沒有,海格特對那宏偉的建築視若無睹,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目标的火種。
最後,終于攥住了逃跑者的披風。
“抓住你了。”
話音落下,那個有着紅色面甲的塞伯坦人也停止了逃跑,就好像他一開始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甩開兩人似的。
他身形高大,身後的披風像是藏着正在波動的宇宙,一雙銳利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回頭看向抓住自己的機器。
“找我有什麼事嗎?”
明明是被抓住的一方,這個古老的聲音卻無比從容。
“來自塞伯坦核心區域的海格特。”
——
————
“我說真的,你不該跟那兩個霸天虎起沖突。”
萬物之流号的醫療塢内,正在給死鎖進行維修的救護車有些不耐地皺眉。
“您這話說的好像我不是霸天虎似的。”死鎖小聲嘀咕。
“嗯?”
“我是說,那是他們咎由自取。”
傷者提高了音量。
“我不後悔動手,他們需要為自己的無禮付出代價。”
畢竟,誰叫之前聲波和喪門神之間的沖突将救護車也卷進去的。
意識到他的想法,醫生幾乎是歎了口氣:“然後被機器狗偷襲成功還被咬下半塊臂甲?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麻煩最後還是得讓我處理?”
“……”
死鎖不說話了,隻能有些尴尬地看着手臂前閃爍的電火花。
這還是多虧了喪門神還沒被完全改造成模拟世界裡的樣子,不然自己恐怕連全屍都留不下來。
“這已經是我這段時間第三次給你動手術,下次再受傷你就去找藥師或者急救員,我反正不給你治了。”
“抱歉……”
死鎖看上去垂頭喪氣。
“不會再有下次了,要是再受傷我就等着被靈魂行者收走,不會麻煩你。”
“你說誰?”
“靈魂行者,”死鎖開口,“他是元始天尊的使者,負責将逝去的火種送入火種彼世……等一下,你沒聽說過嗎?”
救護車表現得很無所謂:“我不看童話故事。”
但是這個詞,他之前看了一眼模拟世界時,正好看到大黃蜂跟海格特聊天的時候提起過。
沉默片刻後,好奇心最後還是短暫地戰勝了對宗教的反感,醫生心情複雜地問道:“跟我說說他,但盡可能長話短說。”
“好。”
死鎖看上去很高興,倒不是因為他有多信仰光譜教——現在他也半信半疑——而是因為終于有件事能幫得上救護車。
“靈魂行者,他是個遊走于戰場的中立者,為所有死去的塞伯坦人舉行追悼,當他的影子落在屍體上時,死者的靈魂就會跟随接引,一同前往火種彼世,人們稱呼他為沉默的超度者、傳教士、守門人。信使……”
“等一下。”
救護車忽然打斷了他。
“你剛剛說什麼?”
“呃,信使?”
“不,在前面。”
“守門人?”
“對,就是那個。”
救護車露出一副古怪的,似乎覺察到什麼的表情。
“你說守門,那他守的是什麼門?”
“當然是通往火種彼世的門了。”
死鎖理所當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