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的櫻花如霧如雨,洋洋灑灑的落下,裹着黑色面罩的忍者站在樹幹上,街道上行人的歡慶喜悅無法給他帶來半分觸動。
皇太子不日将要迎娶明宮日和内親王為東宮妃。
太子大婚理當舉國歡慶。
千手扉間在樹幹間跳躍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眼前的景色愈發熟悉,勾起他可以埋藏在深處的記憶。
前方,那個一襲華服的少女款款走來。
微風輕輕撩起她的秀麗的黑發,那一瞬間,千手扉間的呼吸都停滞了。
是十八歲的日和。
那些被主人刻意遺忘的回憶紛至沓來——會拉長了音調喊扉子,故意作弄他的日和,會溫柔地叫扉君,在雨夜緊緊擁住他的日和。
八年來,那一封封書信送至千手一族的書信,每一封都被千手扉間珍惜地收入匣中。
日和似乎有所感應,轉過頭來。目光交彙的刹那,時間仿佛凝固。
千手扉間藏于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竭力克制自己仿佛快要滿出的欣喜。
這個女人是如此狠心,無數次地拒絕千手一族遞上的拜帖。
“千手扉間見過内親王殿下!”扉間幹澀着嗓子,臉上是強裝的漠然與理智。
“扉君,你來了。” 日和的聲音是輕柔、纏綿的,仿佛消失的八年隻是扉間的錯覺。
千手扉間恭敬地走上前,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承蒙殿下對千手的看中,接下來幾日将有我等護衛左右,絕不會有任何宵小能在千手的手中下傷害您。”
靠得更近,扉間才意識到記憶裡那個纖細的女孩已然像一朵山茶般熱烈盛放。
“千手一族的二當家,果然如同傳聞中那樣的冷淡啊!”日和有些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雖然在表達不滿,但語氣給人的感覺并非責怪而是一種親昵的調侃。
“彼此彼此,就如同在下永遠都無法理解,您是怎麼做到能夠若無其事地與我交流。”
“抱歉,我失禮了,如果我的話讓親王殿下困擾,”扉間停頓片刻,“無論殿下降下什麼懲罰,千手一族絕無怨言。”
日和走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拉的更近了,“我們之間說話一定要這麼生分嗎?”
“明明扉君并不是真的讨厭我啊。”
日和歪頭,看着屬于千手扉間的面闆,這些年他的好感一直在九十五上下波動,按照戀人之間好感在九十以上就能相濡以沫的标準,千手扉間可以說是愛慘了自己。
沉默許久,千手扉間才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三天後您就要結婚了啊。”
“那又如何呢?”
“身邊女禦成群,我與慶嚴有着最相近的血脈,我們的父親是宗嚴大名,我們的母親都是元家的皇女,他能做到的事,你認為我不可以嗎?”
日和抓住扉間炸開的銀發,兩雙隻有深淺不同的紅眸對上,她慢條斯理地詢問到。
緊握在手中的苦無“哐當”一聲掉落,武器脫手可是忍者大忌!
然而千手扉間根本沒有功夫撿起那把苦無,而是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大腦一片空白,“你……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的意思,三日後的夜晚我允許你送上拜帖。”
那不就是夜爬嗎?
千手扉間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該接下這個邀請,亵渎東宮妃這種事,一旦東窗事發,千手家族都會因為自己的行為受到牽連。
更何況,日和是一個狠心的将他遺棄八年的女人,如今卻在成婚前對自己發出邀請,其中定有貓膩。
千手扉間作為最靠近日和的忍者,将她不滿忍者到處惹是生非、不服從法律管教的表現都一一看在眼裡。
可是、可是
那可是日和啊,千手扉間日思夜想了八年,愛慕了九年的主君!
結束玩任務後,千手扉間在族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家,他不知自己是否要應約前往。
在她明正言順的夫君面前,與高高在上的主君共度良宵。
那是千手扉間做夢都不敢想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