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大軍如願在蟲潮深處發現了負隅頑抗重傷的我。
一路護送我回來的中将憤怒地踹開了作戰室大門。
“林斯!你欠我們一個解釋!”
我微微支開眼縫,就着眼眶裡紅染的血窺視着林斯。
“你說上将身體尚未康複所以暫時退出R-M730作戰,我們相信了你,這才在沒有上将密令的情況下跟第一軍團合作出擊,這是從我加入第二軍團從未有過的先例。”
“但現在呢?上将在這裡!在他|媽蟲潮深處!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上将早都被蟲子吃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斯的平光鏡并不在臉上。他的發絲微有些淩亂,衣角有被燎亂的破損,未被平光鏡中和的姣柔面容沾了些塵土,鋒利又斜挑的眼尾裡沒有風情,滿是冷漠。
他的冷漠是對着我的。
中将被林斯的沉默激怒了,他上前拽住了林斯的衣領。
“你他媽|的說話!”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想要忍耐不對中将出手實在很難,畢竟他那樣粗魯地對待林斯。
林斯終于看向了我,我确信他的目光是聚焦在我臉上的,這種被注視的愉悅讓我幾乎忍不住要從直行椅上站起來。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的表情,重新披回的人類的皮有了莫名的生疏,或許我應當沒被他看出我的觸手。
林斯厭惡蟲族,我從來都明白——不,從女皇的話和第二軍團對R-M730的行動記錄來看,或許隻是從數月前明白——明白林斯的家毀于蟲族。
他那樣厭惡無序和混亂的人,卻傾身投入最最充斥着無序與混亂的戰場——這是怎樣的恨意?
而他又應當怎樣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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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着蟲子的我。
我愉悅得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