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婵怔怔地望着德米消失的方向，指尖還殘留着瑪魯衣袖的觸感。傳送通道最後的微光在空氣中消散，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迹。

“他們……”她往前邁了半步，無邊無際的虛空中連一點回音都沒有還給她。

隻有系統歡快地聲音在空氣中響起，【恭喜宿主通過多人合作考試！獎勵将在下一個考場開啟時發放，請宿主……】

“閉嘴！”夏婵攥緊拳頭，隻有疼痛感可以讓她冷靜一些。

瑪魯最後驚恐的眼神和德米推向自己的雙手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畫面像留在死者瞳孔裡最後見到的場景一般牢固。

“系統。”她聲音沙啞得厲害，“他們算通關了嗎？”

系統聲音停頓了兩秒：【檢測到異常數據流……】

“回答我！”

【他們還留在歡樂天堂考場裡】

【但是宿主不用擔心，他們可以很好地活到六十歲，這是很多人可遇不可求的機遇啊！】

夏婵顫抖得幾乎要站不住，片刻之後，她終于跪倒在那不存在的地面上。女孩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

他們被留下了。

是這雙手将他們帶到這個危險的世界，是我！因為我，他們才……

夏婵無法控制自己不去責怪自己。羅賓，德米，塞巴斯蒂安，他們都被留下了。瑪魯，瑪魯不知道有沒有成功離開，可她現在也不在自己身邊，離開了那個瘋狂的養殖場，她會被傳送到哪裡。

她為什麼沒有和自己在一起。

在最後一刻，德米用自己離開的機會，換取了我和瑪魯的離開。可此刻，沒有離開過父母的瑪魯，生死不明。

如果下一個考場裡沒有她，沒有系統的幫助，她獨自一人，要如何面對這陌生又危險的世界。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自己。

“系統。”她的聲音是此時虛空裡唯一的聲音，“送我回去。”

【拒絕執行】

系統的聲音冰冷而沒有起伏，它不遺餘力地表達自己僅僅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的事實。

【宿主已完成當前考場任務，禁止連續進入】

“那就強制傳送！用我的積分！用我的獎勵！什麼都行！”她的聲音止不住地發抖，“我不能把他們丢在那裡！”

【警告，目前考場已封鎖，異常能量反應超出阈值】系統停頓了一瞬，【根據該考場考試規定，宿主無權幹涉其他考生的考試進程。】

夏婵的胸口劇烈起伏。

無權幹涉？！

可如果不是她，他們根本就不會被卷進來，羅賓本可以繼續做最優秀的木匠，塞巴斯蒂安可以繼續當他的程序員、鍵盤手，瑪魯和德米也可以繼續做他們熱愛的科學事業。

“那至少告訴我，他們現在還好嗎？”夏婵的聲音近乎哀求，她沒有任何籌碼讓系統送自己回去。無力感席卷夏婵。

系統沉默了幾秒，随後——

【歡樂天堂考場，檢測到生命信号，5人。】

不等夏婵松一口氣，系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數據更新，此刻歡樂天堂考場，生命信号，3人。】

————

遊樂場裡，随着夏婵的離開，所有的農場建築同時消失，随之一起消失的，還有夏婵菜田裡所有的作物。

羅賓抱着塞巴斯，旁邊站着趕來的德米，三人圍在一團，看着被甩在眼前的泡面男。

他整個人被摔在地上，下落時臉着地，又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滑了幾厘米。

正好停在三人前方。

兩分鐘前，随着傳送通道的關閉。

遊樂場的天空驟然暗了下來，遊樂場裡的音樂聲戛然而止，氣球和彩帶在空氣中凝固。泡面男還保持着那副誇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