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趕忙上前詢問醫生,現在是什麼情況。
醫生歎了口氣道,“情況不是很好,人目前是搶救過來了,但是依舊陷入昏迷。目前要在ICU呆上一陣子,繼續觀察。”
“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呢?”
“從各項檢查的數據上來看,都是正常的。最近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很大的刺激?西醫檢查不出來什麼,或許你們可以試試看中醫。她這種情況,應該是情緒暴動,傷到心肝脾胃腎。隻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是不是挺過這一關。”
“挺過去了,慢慢調理恢複就可以。”
“要是挺不過的話,得做好心理準備了。”
說完,醫生轉身離去。
冷遙知腳下一軟,險些暈倒。
好在許為有一把将她抱住。
“遙知!”
冷遙知默默低下了頭。
這時葛翠金的電話打來。
家裡留她和冷興國照顧小春和,雖然大人已經盡量在瞞着她了,但是這孩子從小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她怎會不知。
電話接通後,小春和哭着要找媽媽。
那聲音聽着就讓人揪心。
眼下這情況,也隻能找至親來試試看了。
冷遙知平複了情緒,溫和對她說:“好,你不哭,我讓阿婆送你來,好不好。”
“嗯。”
“那你把電話給阿婆,冷姨有些事情,要跟阿婆說。”
“好。”
電話換成了葛翠金接,這時冷遙知才止不住地顫抖:“媽——”
“怎麼了?”葛翠金擔心地問道。
冷遙知沒說話。
葛翠金也猜到了,“我一會就叫私家車,帶小春和出去。”
冷遙知哽咽道:“媽,有幾件事情,要拜托你。你弄好了再出來。”
“好。”
-
葛翠金按照冷遙知在電話裡說的,她先去了一趟顧家。但顧家的大門緊閉,聽鄰居說,顧家早就沒人住了,兒子顧懷業跟着媳婦回家她們家住去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葛翠金,一路又打聽到了鄭春雨家。
鄭春雨不認識葛翠金,但顧懷業知道。
葛翠金直奔主題,說明自己的來意。
“我過來給你們帶個話,你妹妹顧枝枝現在人在醫院,怕是兇多吉少。她這些年,一個人也是命苦,能不能扛下去,就看這幾天了。去不去看看,在你們。但消息我已經送到。”
說完,葛翠金也沒有過多停留,她趕着去下一個地方。
她走後,就連鄭春雨都愣了半息。
何況是顧懷業。
自從上次兄妹倆大吵一架後,顧懷業突然被罵醒。心裡多多少少有點内疚,從小到大,對于這個家,他确實沒付出什麼,但好處都是他得的。
從前父母在的時候,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情,隻要他跟父母說了,那都不是事。如今父母不在了,他試着撐起這個家時,才知道有多難。但他妹妹,在十八歲那年,就進入了社會打拼。
去過工廠,也當過服務員和美容師。
最後因為一場婚姻,一無所有。
在她最難的時候,作為她的親人,沒人向她伸出援手。
她也知道父母的偏心和命運的不公平,卻從未有過争論,而是選擇自己默默的承受。
直到現在,在這個世界上,與他有着血緣關系的妹妹,可能他再也見不到了。
顧懷業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空。
他傻站在原地。
直到鄭春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吧,我們去一趟醫院。”
-
葛翠金離開了鄭春雨家後,直奔了尼姑庵。
電話裡冷遙知拜托她:“媽,枝枝她現在無父無母,我們就是她的家人。你去給顧枝枝的哥哥帶個話,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至親。我也不想将來以後,留有什麼遺憾。”
“然後,媽你記得再去一趟尼姑庵。”
“幫她也求一求。”
“求神明就幫她這一次,讓她有自己新生。”
一路上,葛翠金都着急忙慌的。
每喘上一口氣,腳下就恨不得三步并兩步走。
自己家兒子出事的時候,她都沒有急到這個份上。
前腳剛到尼姑庵,師太見她這般着急,忙問她出什麼事情了。葛翠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進了庵裡,二話沒說,撲通一聲就跪在大殿前。
葛翠金第一次失語。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都說不出來。
她擡頭看向神明,欲語淚先流。
師太已然明了所為何事。
她沒再多問。
而是默默地點燃了三炷香,虔誠地供奉于神明,嘴裡開始念誦經文。
此時,天色驟變。
黑雲壓城。
暴風雨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