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誰讓你偷的銀子!”
梳着包髻發飾的老婦坐在木桌前喝水,擱着腳,嘴裡是淬了毒的潑辣:“小小年紀盡學偷雞摸狗,果真是賠錢貨。”
數落話語接踵而來,嘴裡奔出唾沫星子濺在她慘白小臉上,身軀止不住的顫抖,甚至抱有一絲希望,苦苦哀求:“阿嬷,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不要将我賣人...”
“怎麼,還想有下次,膽子肥了不成。”老婦甩開瓷碗,撩起圍裙擦嘴:“丫頭,咱家窮,眼看田裡麥子快熟了正是需要人丁的時候,你就替阿嬷想想吧!”
人丁?那她呢?
阿瑤垂下頭,淚水浸滿眼眶,忽的揚長脖子嗤笑:“阿嬷讓我替您想想,可曾想過我,幼小您就不喜,我已學着乖巧懂事讨您歡心,可最終還是抵不過兩個弟弟,如今急需用銀子便可将我轉賣,枉費多年稱您一聲阿嬷!"
老婦聽了這話頓時來了氣,直接一巴掌扇得阿瑤頭昏眼花,臉頰生痛,嘴角淌血,撲倒在地。
“混賬犢子,阿嬷替你尋了好去處,你不心聲感謝還怨恨上了,老大媳婦養的可真好啊!”她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如今牙婆就在外面,你不去也得去!”
老婦手中是兩指寬的粗布,動了歹念欲要上前綁她。
眼看禍不單行,阿瑤心中一橫,飛奔起身快速朝大門外踱步跑去。
那日偷聽阿嬷要将她賣人填補小叔伯在外欠下的巨款,又得知家中還有些銀錢。
她偷了錢要逃。
剛跨出門就被一根棍棒重重絆倒在地,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死丫頭,看你往哪跑!”
老婦表情得意,手法相當娴熟老練三下五除二便将阿瑤雙手捆綁住。
阿瑤悠悠轉醒,臉頰連同額頭隐隐作痛,仿佛有人拿針到處紮一般,一陣又一陣。
她依稀記得昨日剛拉到項目投資準備開車回家,路上遇到天氣災害,車窗被冰雹砸出碩大窟窿不說,她自己也陷入了昏迷。
難道得救了?
資料在哪裡?下意識伸手去摸,忍受着痛楚努力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環視四周。
茅草鋪成的屋檐,黃土堆砌的泥牆,以及角落殘留的蛛網和屋内老舊泛白的木質家具,當她看清眼前景象目光霎時凝固。
揮之即來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中,畫面混亂嘈雜滿是家長裡短的雞毛碎皮。
她,穿越了..
原身阿嬷許陳氏向來重男輕女,生有兩子,大兒家有一女一子,小兒家獨子,對小兒寵愛有加處處維護,養成好吃懶做的習慣,偏偏敢借高利錢财放私銀,落下個翻倍利息,連本金都未能收回。
海氏生了原身這個賠錢貨,阿嬷已十分不喜她兩,總是刻意刁難。
私下聽信她人讒言說隔壁桂花姿色比阿瑤差上許多,賣入大戶人家為奴得了四十兩,才有如今這一出。
弄明白整件事後,阿瑤頓時絕望透頂。
她祖母一心為小叔伯,連注意都打到她身上了,可真是慈祥面孔弑犢心腸。
阿瑤躺在炕上,下意識得屏氣張望,黑眸中充滿警惕神色,她利落坐起身,靜靜聆聽外頭動向,若有所思。
屋外吵鬧的很是厲害,依稀能聽見許陳氏洪亮略帶粗犷的嗓音同人争執,那聲音簡直如同潑婦。
收回神打量屋内,好似是被人刻意打掃過,記憶中原本出現的尖銳物件早已消失無蹤。
就像是時刻提防她中途醒來偷跑。
為保性命,阿瑤試圖将繩結咬開,幾番來回總算解開。
她特意放輕腳步朝後窗走,動作謹慎生怕驚動前人,正準備開窗離去,屋外急促腳步逐漸朝内靠近。
一刹那,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來不及思考,當即跑回炕邊将繩子快速纏回,手心攥住繩頭,并腿閉眼躺下。
“您再好好看看我這姑娘,如此上好姿色隻值三十兩,莫非是您有意壓價?”許陳氏粗魯地推開門,短而黑的手指向阿瑤,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