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想如何合作?”阿瑤擡頭張望。
“你三我七。”店家眼珠子咕噜噜轉着,腦袋内早早盤算好了話,就差說給阿瑤聽。
阿瑤心頭一算,立刻回絕道:“不行,必須五五分。”定是熬煮果醬的理由太過于敷衍了事,叫人起了疑心。
“外頭什麼行情想必你也知道,花樓生意火爆,連達官貴人們都時常光顧。”店家說得格外輕巧,眉目中多有打量神色,眸色略沉,“本想日後大家相互幫襯一把,如今看來是不必了。”
阿瑤原本心中定價頗高,五五分對她而言已多有忍讓,穩住心态:“三七分未免有些過了,即便是五五,對您而言不過是些手中流出去的小錢,可對小女那便是救命稻草,您再好好考量考量。”
“既沒打算合作之意,不如将法子賣于我。”店家見阿瑤沒松動迹象,轉變話題。
阿瑤笑着婉拒道:“此乃獨家秘方,不可外傳。”
店家見阿瑤油鹽不進,氣得甩了衣袖離去,走時臉色甚是難堪。
許老大下工後,心中念着阿瑤,夾帶了份店裡多的吃食出來,半指甲蓋厚的藕片中間嵌入肉餡裹上面糊,等油溫六成熱時下鍋,中小火慢炸,然後撈出鍋再複炸,呈現兩面金黃便可出鍋。①
她剛拿到手時還熱乎着,一口下去外表酥脆中藕片清香和肉汁的充分混合,口感豐富,唇齒間泛着油光。
她竟然不知阿爹手藝如此好!
看來她得加快速度了!
阿瑤瞞着家中長輩假借務工由頭到鎮子上擺攤已有多日,雖然賣出去的數量不多,僅僅隻有七八碗,但大多數時候其餘食客還是吃慣先前口味,極少有願意冒險嘗試新事物。
對阿瑤哪些好看的冰飲懷疑,尤其是有幾種他們之前見都未曾見過的顔色。
汴京夜晚曆來開放的很,女子做生意也并非隻有她一人,隻是周邊小攤小販對她似有不滿,雖沒寫在明面上,可始終能覺察到一絲排擠之意。
連同食客盯着她攤子上的冰飲多看一眼,對面便會出來一人将其從她面前挽走。
梁文宇去藥鋪處理取藥回來,碰巧瞧見這幕,挑了挑眉頭:“小丫頭,換性子了,會走的銅闆從你面前經過都無動于衷?”
阿瑤面色淡定笃定了對方會轉身朝她而來的模樣,對自己手藝有十分把握:“假官,莫嘴貧?”
她前些天時日忘取下身上圍裙,折回途中無意瞥見梁文宇坐在木凳上姿态優雅的食用蜜冰沙,知他餓了整日卻始終擺着公子哥那套矜持,如此打了自個臉面。
果然如阿瑤所料,食客本就奔着她好手藝而來,無論其他攤販如何自誇自家蜜沙冰都無用。
那人她自然熟悉,開張以來一連多日光顧,即便不熟也早摸透人家口味,買的最好便是櫻桃味蜜沙冰,果香濃厚口感酸甜。
單憑這些時日,阿瑤所做蜜沙冰已在此處打開了一條鴨腸小路,可光如此卻遠遠不夠償還欠下的五十量白銀。
“我所做的蜜沙冰如何?”阿瑤看出來了梁文宇這位公子哥雖表面荒唐毫無章法,可吃食方面是個嘴挑的,唯有入他眼才能稱得上好。
“甚好。”梁文宇認真點評,“比花樓都好上許多。”他替阿瑤挂起攤位牌子,目光掃過上面寫着的字:開業特價,買二送一。
轉開視線時看到對面走來位适才他打趣的食客,耳邊響起阿瑤招呼聲:“您來了啦,今日還是老樣子?”
往常這位食客都是單點一份在攤子邊吃完回去,今日他看到招牌寫着的标語,突發奇想要了兩份,攤子臨近花樓,看穿衣打扮阿瑤知道他多半是位轎夫,許是等主家吃酒,靠閑暇時過來吃碗蜜沙冰解一解炎熱。
攤位貼近橋梁,臨水而靠,一條街上賣各種物件小攤,炎熱天氣下橋邊偶有清風吹過,帶走困倦。
“你可知周邊那處有小宅借租?”阿瑤尋來尋去沒見過出租廚房的,這幾日勞煩她阿爹趁店家不在偷偷熬煮出來的果醬餘下兩三罐,擋一擋還行,可近期生意似乎有往好處增長,她任然擔心物料不足。
梁文宇貼近她身旁,細長眸子中流轉思考神情,片刻道:“過橋往東南位置走的确有一間宅子,聽聞曾出過事,荒廢許久。不知你敢不敢住?”
出過事?價錢肯定好商量!阿瑤未帶思索,脫口而出:“住! 明日我就去瞧!”
就在兩人商量完宅子事,前腳剛吃完蜜冰沙花樓的轎夫便突發狀況倒地未起。
周邊有人伸手去摸鼻尖時已沒氣息,周圍攤販将一切罪過全責怪在阿瑤身上!相互诋毀起來,一句接一句,話語難聽。
阿瑤心頭一緊和梁文餘相互對視一眼,兩人分頭行動,阿瑤趕忙跑到轎夫身邊,憑借前世急救課所學對人做了簡單處理,好在大夫來的及時挽救回一條性命。
随後,将人送往醫館調理,周邊人逐漸散去,一夜流傳起阿瑤所做冰飲會收人性命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