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人被灌入湯藥有些轉醒迹象,衆人耐心等着他們睜眼,鋪子裡的食客少了許多,阿瑤歇下來坐等着。
人還未睜眼外頭就站着幾人瞧熱鬧,西市整條街都知曉阿瑤店中出了事,大夫叫去半晌還未離去。
片刻後,桌前似有聲響,慢慢見人挺起腰杆,手撐腦袋皺眉詢問起來。
阿瑤上前關懷幾句,講明了他們昏迷後所發生之事,她給了些錢财買安心補償,至于外頭看熱鬧的人得知來龍去脈漸漸散去。
梁文宇扶起人送出門:“慢走,若是家中還有不适可再來,今日對不住了。”
阿瑤算着賣出去的碗數,停了沙冰的用量,店裡一下冷清下來。
“阿瑤,這冰要去找冰行評理,他們賣冰圖的是錢,如此粗心讓我們背上人命可不行。”許老大坐下來說着,他性子急忍不得這些事,直接去後廚挪冰桶,打算去冰行理論。
梁文宇見狀過去幫忙:"叔,你我分工行事,我帶着冰去趟府衙,若是冰行不肯認,吳知縣一定不會放任此時不管。"
“好。”許老大點頭。
兩人同時出門,走在路上許老大看身旁小夥多嘴問了句:“文宇哥兒同我家阿瑤是如何相識?”
“說來有趣,當時我家道中落蹲在路上乞讨,手中連一文錢都拿不出,多虧阿瑤心善。”梁文宇面色淡定編造起來,“給了我地方住,還教我謀生。”
許老大會心一笑,可語調中帶着幾分惆怅:"我這姑娘,心地善良,别瞧她現在嘴裡念叨着錢财,分文不讓,其實怪我,家中一地瑣事讓她受盡委屈了。"
“阿瑤能力過人,将來必定财源不斷,如今的磨難不過是暫時。”梁文宇在後頭幫忙推車,朝外探頭。
許老大顯然認同梁文宇說法,而後路上就未聊過,分道行事。
梁文宇順着小巷翻入後宅門,熟門熟路摸到書房,他整理好衣衫推門而入:“舅父,子恒有事禀報。”
“今日來所謂何事?”吳縣令擡手喝茶,擱下茶杯道。
梁文宇抱拳彎腰禀報:“冰行以次充好,如今更是手段卑劣往冰中摻入毒物使食冰者口吐白沫昏厥不止。”
吳縣令雙目明亮,正氣浩蕩,丹鳳眼中劃過淩冽,一股威嚴之氣流露而出:“好,真好,在我眼皮子底下行腌臜之事。”
“侄兒資曆尚淺,此事還需舅父出手解決,雖未有人因此事而亡,難免日後以此為生訛上。”梁文宇不卑不亢說道,“後頭之人手段如此毒辣,想借人命賺橫财。”
“不錯!”吳知縣認可梁文宇所說之話,他捋上胡須,微搖頭思索,“若是放任下去,總有一日要出事,看來冰行需敲打一番了!”
吳知縣本來不想當面出手點一點冰行,想等着事鬧大再出手,可現在顧忌民生,不得不出手解決。
夏季正是用冰時節,外頭的百姓都是倒此處買冰,他要是放任不管,民生潦倒可不就枉費自己多年苦心經營。
他算不上什麼大官,可受百姓愛戴,在汴京底下受用每年進宮朝拜是官家都點名嘉獎的清官。
吳知縣當即派人知會廖師爺入府三人攜手共商此事,派人去冰行查看一二。
冰行人多,官兵到時許老大和掌櫃争論誰都不願退步,脖子都吵紅了還要對方給個說法出來。
掌櫃站在櫃台後頭為自個辯解,許老大認定了對方故意給他家使絆子,心裡邊有氣,見官爺過來才熄了火,等人問話。
官差持刀而來,拉開許老大到一旁:“怎麼回事!”
“您明見,我家冰飲今早從此處剛買了幾塊冰回去,結果吃壞了不少人。”許老大緩緩道來,“冰價高漲大夥心中明了,可做生意講究坦蕩,對方字字不離,卻唯獨不講冰中有毒,是當我們百姓好拿捏。”
梁文宇站在人群後頭看裡面許老大同冰行掌櫃讨要說法,但他又往前走,目光打量起冰行掌櫃。
掌櫃替自己辯解起來,想随意拉一人出來替自己定罪,打太極起來:“官爺評評理,我不過是個賣冰的,能有多大能耐害人,大家都是靠手藝吃飯,我着這冰行内無人會醫,不過有個懂三分的夥計,昨日已辭行離去。”
“會不會是阿瑤姑娘之前與人有仇,這才發生今日之事?”掌櫃轉移話題起來,一下子将髒水潑到阿瑤身上。
說道阿瑤,許老大明顯有些着急,他說不過人家,可卻要動起手來。
“掌櫃的此處可從未有行醫之人。”梁文宇擠出人去走到許老大身旁,攔下他将要出的拳,“您這我時常來,可沒見過您說的那位夥計,是憑空捏造還是推卸責任,掌櫃心中可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