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闖進一個人,身穿單褐長衫,動作粗魯,一進門就直呼要水喝。
阿瑤怕是哪位食客,倒了水上前,待看清人臉後喊道:“小叔伯!”
許老二喝了水用袖子胡亂擦了一通:“阿瑤,你阿爺叫我送些新鮮蔬果過來,今年收成好,摘了好些過來。”
他說完眼神開始打量起鋪子,目光從食客頭頂轉走,朝後廚瞧了眼,走到海氏身邊捏起小吃就往嘴裡塞:“嗯,嫂子,這味道真不錯,一吃就知是大哥手藝。”
海氏本着自己人,客氣道:“二弟多吃些後頭還有,一會兒走時帶些回去讓弟妹和爹娘都嘗嘗。”
阿瑤此刻和梁文宇換了位置,站在窗前收錢,聽了海氏話叫端了盆黃魚和雞骨頭出來,用牛皮紙打包好。
那頭海氏和許老二還在閑聊,兩人平日裡見面都聊不上幾句,今日反倒多聊了幾句,阿瑤擡頭和海氏對望一眼。
人走到跟前,“二弟,這些帶回去給爹娘吃,你這包留着路上吃,今日幸苦你頂着烈日走一趟。”海氏将東西遞到許老二手邊。
“嫂子,讓我歇歇在走。”許老二那裡聽不出對方是趕人意思,硬是厚臉皮說着。
海氏瞄了眼阿瑤笑道:“你瞧我,都給忙糊塗了,都沒叫二弟坐下吃碗冰,外頭熱是該坐會兒在走。”轉頭去後廚拿了碗蜜沙冰,“二弟,來嘗嘗店裡招牌。”
許老二捏起勺子嘗了口,味道真不錯,他看着不斷進入鋪中的食客, 食客多人手少,有一陣子忙活,細長單眼咕噜轉着,一碗冰下肚,舒坦很。
送走許老二,阿瑤翻了翻送進來的蔬果,個頭大還新鮮,尤其是白皮圓瓜,可是難得一見,賣相還好。
阿瑤心生一計,把瓜去皮,挖取最軟糯果肉扔進鐵盤,搗碎後加入酥珞,切塊裝盤,又叫來梁文宇讓他去外頭木闆上加字。
熟悉老客都知曉這規矩,但凡木牌寫有“盲盒”兩字,必定是他們未吃過的新口味,畢竟這事阿瑤做過不止一會兩會,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次數多了,外行人都能摸透裡頭的奧秘。
送來的瓜果不過六七個,她挖走中間最甜的那塊,剩下外延一圈果肉,阿瑤丢進冰桶凍住。一個香瓜切成兩半可以做兩碗炒酸奶,銀錢方面阿瑤收取的數量還是高的,哪怕是“盲盒”。這樣一碗炒酸奶和蜜沙冰阿瑤至少要收十五文。
要說多出來的三文到底貴在何處,自然是上頭精心制作出來的裝飾,細條如絲般的果肉是凍後用木刨削出來的,堆積在一起形成座雪山,山頂是巴榄子碎,奶杏色果肉點綴在上頭,再加上從底端冒出的霧氣,送出去時簡直就像真的一般。
别說外頭食客新奇了,連阿瑤都要為此經驗到,這還是她第一次随機創意,味道都還沒常過一口就直接讓梁文宇端出去,她站在窗前有些忐忑,視線緊緊盯着,瞧見對方舀了勺放入嘴細嘗,蹙起的眉頭就未松開過。
“太好吃了,清甜果香融合奶香,是能上供給聖上的佳品!”那人吃過後誇贊起來,“明日可還有?”
“今日已售空,明日未必會有!不過...”阿瑤睨了眼衆人道,“佳品難得,後廚還有幾碗可做,人數過多,那隻好價高者得。””
她刻意留預留幾碗,就是等哪位給出較高評價的食客吃完,隻要鋪子有新品,阿瑤一定派人去請。顯然大夥對這位食客評價很是信任,出價一個比一個高,誰都不願相讓。
湧上來的人群将阿瑤團團圍住,她抽不出身,腰間抵在窗前整個人差點要往裡栽下去,前面人繼續往上擠,指尖捏着銀子追問。
“各位,請先坐一坐,從十五文開始競價。”梁文宇托住阿瑤,走出來,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她緩過神看着梁文玉從容模樣盡然有些發懵。
價格一路往上走,最高售出價是原有兩倍還多,直到賣完,沒吃上的食客私底下說了幾句難聽的話。
阿瑤略表歉意:“諸位,多謝你們對冰飲的喜愛,今日是我們準備不周,改日來必定讓各位吃的盡興。”
即便這樣,阿瑤後頭一日營生還是無法睥睨前幾日,見大夥高昂性質逐漸散去,冰雪鋪回歸往常。
其中有被花樓和周邊攤位拉走的不在少數。
“你樹敵不少啊!”梁文宇雙手抱胸,步伐惬意,站到阿瑤身邊。
“當初開店做營生想過會被周邊抵抗,可卻沒想到他們聯合來要将我踢出去!”阿瑤轉頭,目光移到他臉頰一抹嫣紅上。
冰涼食指點了點,柔軟觸感讓兩人都愣在原地,她讪讪收回,眼神飄忽都不敢與他對視,“我見你臉上有果醬,替你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