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裴珩勾唇淺笑。
正打算繼續說,前面林鶴轉身,笑得賤兮兮的:“新同學,他騙你的,這家夥物理好得很,得過物理競賽金獎呢。”
裴珩:“……”
兄弟,其實有時候話也不用這麼多。
文慈苦笑道:“看出來了。”
不再開口,繼續看着手中的卷子默默歎氣。
難,難于上青天。
小腹猛地抽痛打斷了文慈的思路,壓低聲音,朝旁邊人問道:“同桌,你是班長嗎?”
“嗯,怎麼了?”
“現在可以出去一下嗎?”
“可以。”
文慈從書包裡抽出一張衛生棉揣進兜裡,朝教室外走去。
她很慶幸自己有攜帶衛生棉的習慣,不然今天得遭老罪了。
教室外,銀杏樹立于夕陽中,樹葉被照得金燦燦的,格外漂亮。
“咦,酷姐怎麼提前走了?”
許娴妘疑惑道:“難道是我們的同道中人?”
他們三個作為食堂的常客,在“搶飯”這方面從無敗績。
裴珩目光掃過文慈的書包,默然道:“可能有急事吧。”
“馬上下課了。”
林鶴看着手表,建議着:“開學第一天,要不去外面吃吧。”
“合理的。”
“正确的。”
裴珩和許娴妘對視一眼,十分認可的點頭。
*
文慈剛踏上廁所外的台階,放學鈴聲響起。
安靜的校園瞬間沸騰起來,仿佛水點子滴進了油鍋裡,椅子碰撞桌子,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不絕于耳,随後是“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洗手台前,文慈認真搓手。
冰涼的水淌過指尖,慢慢撫平了心中的煩悶,眉眼間燥郁壓下幾分:她的生理期到了,雖然她不痛經,但昨晚的冷水澡還是有一定的影響。
出神間,口袋的手機亮了起來:蕭遲。
按下接聽鍵,男孩玩笑般的嗓音傳來:“阿慈,怎麼沒來上學?開學第一天就曠課?”
文慈失笑,吸了吸鼻子開口:“蕭遲,我轉學了。”
電話另一端瞬間噤聲,長久的靜默在兩人四周漫開。
文慈背靠在洗手台邊,細長手指點着台面一下又一下,耐性十足。
“不是吧,阿慈,”
終于蕭遲開口,語氣十分無奈:“不喜歡就不喜歡,我不說就是了,幹嘛為了逃避我折磨自己呢,我的阿慈……”
“蕭遲,”文慈開口打斷男孩,眸底慢慢湧上莫名的情緒,最終化作一聲歎息:“我離開,隻是因為我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學習而已。”
“錦川的教學質量全國名列前茅,錦川一中更是全國叫的上名字的重點高中,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哪裡比錦川好。”
“沒有。”文慈笑的悲涼:“可家裡不安靜,我的心不安靜,我的情緒也不安靜,甚至不受我控制,我還是輸給顔建業了,我認。”
蕭遲望着錦川一中校門口的康莊大道,忽然就覺得很無趣,聲音很輕,像頭頂萦繞的浮雲:“可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呢?你不是說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嗎?阿慈。”
“多說無益,蕭遲。”
文慈擡眸,和對面鏡子中的女孩對視,冷漠的眉眼淡得沒有絲毫情感,喃喃自語道:“我的未來最重要。”
“嗯,我知道。”
蕭遲捏緊手機,最終還是卸了勁兒:“轉去哪裡了?我來看你。”
“我沒時間,我問了這邊周末隻有一天,我要睡覺。”
“呵,”
蕭遲被徹底氣笑了:“那國慶呢?你不要告訴我你國慶也不放假,違法的!”
“我不知道,通知還沒有下來。”
“行,行。”蕭遲自顧自的點頭。
“好了,不說了,我還有事。”不待男生反應,直接挂了電話。
面前縱橫交錯的大路,三三倆倆的學生從身側經過,歡聲笑語落入耳畔,蕭遲隻覺得刺耳,慢慢走到一邊,心口忽然悶得發痛,眼前景色也慢慢模糊起來。
文慈向來心狠,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蕭遲明白,可他就是接受不了文慈的不告而别。
但又能如何呢?她還是走了,走的悄無聲息。
無趣,一切都變得無趣極了。
回到教室沒看見一個人,文慈察覺已經到了飯點。
算了,沒胃口。
回到座位靠在牆上,眼神又落在了窗外斜前方縱橫交錯的電線上,那裡正落着幾隻麻雀,眸底散落着不知名的情緒。
裴珩推門進來時,就望見少女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橘紅色晚霞映滿整片天空,火燒雲肆無忌憚的朝天際蔓延,透過窗戶,能看到整座浸在“金紗”中的小城。
女孩靠在牆邊,幾縷夕陽落在身上,竟無端漫出幾分悲傷的味道。
“沒吃飯嗎?同桌。”裴珩坐下,輕聲問道。
文慈聞言輕輕搖頭,語氣幹巴:“天氣熱,生理期,沒胃口。”
裴珩沒想到女孩會直接說出來,不知怎的耳朵又開始紅了,結巴道:“哦,哦,原來是這樣。”
說完,朝後門口走去。
文慈換了個姿勢,右手撐着腦袋朝窗外望去,心中默歎:好漂亮的晚霞。
一次性紙杯忽然擋住視線,文慈坐直身體,就着夕陽看見了男孩溫柔的眉眼。
“喝杯水吧,會好受點。”裴珩将紅糖水遞了過來,又拿來一個“暖寶寶”放在邊上。
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目光掃過紅糖水和“暖寶寶”,最終落到了男孩臉上:“班長,這……”
“是班上生活委員買的,在那個櫃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