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慈轉身一拳将男人撂倒,眼神狠厲,面無表情,燈光下周身冷寂的像是地獄索命的無常。
顔建業被一拳打趴在地上,酒也醒了大半,從地上爬起來眸中怒火中燒:“你個……”
“咚!”
又是一腳,将男人踢到窗戶邊,走過去糾起男人的衣領,語氣森然:“她是誰?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顔建業被女孩周身的氣場鎮住,擡眸看到了女孩眼底濃烈的殺意,下意識求饒:“小慈,你冷靜一下……”
“我問你她是誰?”
文慈咬牙切齒,揪住男人的衣領劇烈搖晃,眼底的少年意氣徹底消散,眼神空洞無比。
“我問你她是誰?”
伸手推開窗戶,将男人半邊身子按了出去,再次開口:
“她,是誰?”
“小……小慈,她……她就是商場上一朋友。”顔建業徹底慌了,手死死抓住窗戶邊。
“朋友需要帶回家?朋友需要在家門口親嘴?”手上的力氣越發大,甚至可以聽到骨頭摩擦的清脆響聲。
寒風獵獵,女孩身後墨發肆意飛揚,眼眶紅透,眼裡像含着一汪血水,全身用力到打顫。
可語氣又格外冷靜:“下地獄吧!”
“顔慈,”窗外寒風越發肆虐,顔建業渾身哆嗦,怒吼道:“我可是你爸,你敢弑父等着一輩子翻不了身,等着死後下地獄吧!”
“早已身在地獄。”
文慈雙手死命推着男人,淡漠開口,落下最後的審判詞:“今晚一切肮髒皆被滌蕩,一切罪惡都将肅清,我和你都要把屬于我媽媽的人生還給她。”
恨意此刻占據上風,淚水隐在寒風中:“是你将她拖進這個肮髒的沼澤,而我将她越拖越深。”
女孩眼眸顫動似乎終于釋懷,臉上湧起解脫,喃喃自語道:“你和我都是罪人,贖罪是應該的。”
求生意識前所未有的強烈,男人一個用力拽住女孩頭發,兩人狼狽的跌回陽台。
顔建業死死拽着女孩的頭發,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放手!!!”
文慈惡狠狠開口:“不放是吧?”
擡腳狠狠踩在顔建業手上,所幸她的頭發夠長,顔建業隻抓住了發梢。
“啊啊啊——”
男人淩厲哀嚎:“文慈,你……是瘋了嗎?”
“顔建業,你知不知道你害慘了我,你毀了我一輩子你知不知道?”
文慈背光而站,此刻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淚流滿面,笑聲癫狂:“現在知道我是文慈了?不想跳樓,沒關系,我要剁了你,一塊,一塊,又一塊……”
說完,朝廚房走去。
顔建業此刻渾身疼痛,爬起來都費勁兒,更别說呼救喊人了,隻能在地上一點點朝前蠕動。
他知道文慈不是在開玩笑。
廚房燈光是暖色調,文慈找刀的時候看見一旁的保溫鍋還亮着,伸手按開。
“啊啊啊啊啊——”
聽見女孩的哭喊,顔建業渾身一抖,咬着牙爬地更快了。
廚房裡,文慈徹底崩潰。
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
鍋裡是她最愛吃的玉米排骨湯,是文惠心上班前煮好的,媽媽知道她會回來,特意給她煮的,可一切為什麼要變成這個樣子?
她有最愛自己的媽媽,她的人生不應該停在此處。
“咚!”
菜刀狠狠砍在木制鞋櫃上,文慈慢慢在男人面前蹲下,眼神冷厲:“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
顔建業擡頭看着女孩手抖得厲害,他知道有一把刀在頭頂的鞋櫃上。
“第一,和我媽離婚,淨身出戶,以後不許出現在我們兩個面前;第二,我現在就把你剁成泥,從馬桶裡沖下去。”
“我和你媽離婚,我和你媽離婚……”顔建業死死點頭。
文慈換了個姿勢蹲在男人面前:“不要和我耍花招,也不要想着事後報複我和我媽,你隻需要知道倘若你事後報複,我會屠了你老爹老娘這件事就足夠了,而且我聽說你妹妹最近也生孩子了……”
“不會,不會,”顔建業迅速搖頭:“小慈,你冷靜一點。”
文慈站起來,從鞋櫃上拿起刀。
寒芒乍現,地上人死死捂住腦袋。
頭發像細雨般飄了滿地,這一簇,那一團,顔建業甚至感覺到有幾縷落在了自己身上。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傷害我。”
頂着一頭齊肩短發坐回沙發,像個了無生氣的木偶。
燈光冷意幽幽,屋内氣氛森寒。
頭又毫無征兆的痛了起來,死死捏住掌心以至于指尖都嵌進了肉裡,眼淚漸漸糊住眼前,所有的景色與光線皆在眼底凝成了小光斑。
“咔擦”
門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