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了，”文慈将挎包放在桌面：“我要吃飯了，蕭遲，吃完飯還要寫作業。”

“好。”

電話被瞬間挂斷，蕭遲看着電腦界面上的“南大”官網默默叉掉。

在外人面前他是聽話懂事、不讓父母操心的别人家的孩子，但隻有蕭遲知道他是一個懦弱膽小的人，他根本離不開父母的庇護。

他常常後悔如果當初在文慈轉學的時候，他跟着一起轉過去，會不會他們還有未來？會不會他還有争一争的立場？

可是沒有如果，父母是不會允許他跳出他們制定的前途。

她最難的一年他沒有陪在身邊，想來以後他也沒有資格出現在她身邊了。

“裴珩，你吃餃子嗎？”文慈喊住要離開的男孩。

“要請我吃嗎？”裴珩轉身，眉眼含笑。

“隻有豬肉韭菜餡的。”

“我去煮？”

“那可真是太好了。”

廚房裡燈火通明，文慈雙手抱胸，靠在一邊看着男孩娴熟的動作：“你經常做飯嗎？”

“嗯。”裴珩從冰箱裡拿出速凍餃子。

裴修永從來不做飯，所以裴珩很小就會做飯了，不然就得餓死。

“為什麼忽然想請我吃飯？”裴珩将餃子一個個下進鍋裡，放下一勺鹽。

女孩腦袋微歪，眉眼彎彎：“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

“家裡沒人，一個人吃多凄涼，兩個人熱鬧。”

“那真話呢？”

“我今天不想洗鍋。”

裴珩失笑：“還是假話好聽。”

好像又回到了幾個月前，那時候燭光幽幽，夜色昏沉，他們沉默着吃完餃子，迷茫的前路罩在兩個人心頭，如今明亮燈光從頭頂落下，兩人慢慢撥開眼前迷霧，未來開始變得清晰。

不經意間對視，隻一眼，心口有東西破土而出。

什麼時候這顆種子落在心口，待有察覺早已落地生根。

一如先前，裴珩将廚房收拾幹淨，轉身看見桌子邊撐着下巴盯着自己的文慈。

“怎麼了？”裴珩按掉廚房的燈，落坐在女孩面前。

“以前隻覺得你是‘學習機’，現在覺得，”語氣微頓，桌上的手指又開始點了起來。

裴珩直勾勾地盯着女孩，靜待下語。

“現在覺得‘洗碗機’也很配你。”文慈回望男孩。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纏，誰都不讓着誰，勢必要分出個高下。

裴珩開口面上是文慈看不懂的神色：“阿慈，還有很多功能待開發呢。”

眸色幽深綿遠，不再是以前純粹的和煦春風。

“拖地機、洗衣機、吹風機、計算機……”

“……”一個比一個離譜。

最終裴珩還是在女孩探究的神色中敗下陣來：“好了，阿慈，該寫作業了。”

“好的，明天見。”

“晚安。”

文慈望着男孩高大挺拔的背影，忽然發現裴珩身材比例還挺好。

*

“終于，終于讓我等到了這一刻！”

第二節大課間林鶴緊握着拳頭，咬牙切齒道：“終于，還有三天就放假了，家人們！”

“呵，”許娴妘靠在文慈桌上冷哼：“又不是明天放假。”

“三天！”下一刻林鶴猛地伸出三根手指落在了許娴妘眼前，吓得後者一哆嗦。

“你有病啊，”伸手拍走男生的手：“一驚一乍的。”

“啪！”大掌拍在文慈課本上，文慈手中的筆都被震掉了，懵懂的擡起頭。

“還有三天！”

文慈視線轉向許娴妘：人，沒事吧？

“裴珩！”又是一聲大喊，一把抽掉男生手上的筆拍在書上：“還有三天我們就放假了。”

裴珩同樣将視線轉向許娴妘：人，瘋了嗎？

“你沒事吧？林鶴。”許娴妘試探道：“需要我幫你打個急救電話嗎？”

“沒事啊，”林鶴坐回位置，目光呆滞：“就是感覺馬上要離開學校了，我舍不得。”

其餘三人：看來确實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