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闆?”
謝賦南點頭,同時看了一眼邬則所在的方向,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在談工作,久等了。”
舒嘉打量他幾秒,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見過你照片。”謝賦南淺笑着補充,“我助理也告訴我,人群中最漂亮的那個就是你。”
舒嘉對這種信手拈來的甜言蜜語并不感冒,但畢竟被人誇獎,舒嘉還是對謝賦南笑了一下。
謝賦南低眸看着她:“你似乎,和聊天時不太一樣。”
舒嘉:“當然,聊天時的我最有内涵。”
謝賦南沉默幾秒:“恐難苟同。”
舒嘉:“那就說明你的品味有待提高,謝公子。”
她在暗諷他說話文绉绉的,像古代人。
謝賦南歎了口氣,說不過小姑娘這副伶牙俐齒,他也就不再和她拌嘴。
下一秒,忽然察覺到什麼,謝賦南眼神動了動,目光仍然落在舒嘉身上。
舒嘉正準備開口說話,面前的男人搶先道:“他在看你。”
舒嘉身體稍頓。
她知道,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邬則。
謝賦南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舒嘉忽感脊背發涼,那道背後投來的森寒目光仿佛如有實質。
不遠處,忽然鎖定目标的男人視線停住。
他眯了眯眼睛,像是一頭野獸在辨認觊觎已久的獵物,眼底瞳仁漆黑似墨,神色冰冷莫測。
舒嘉。
“他走了嗎?”
“還沒,他還在盯着你,目光一刻都沒有移開。”
安靜幾秒,謝賦南補了句:“恭喜你,從他難看的表情推測,你的方法應該是起效果了。”
舒嘉仰頭看着謝賦南,舉止十分親昵:“恭喜?謝老闆,我勸你别說風涼話,人在屋檐下的又不是你。”
謝賦南低笑:“如果他因為你和其他異性在一起而發怒,那說明作為一個男人來講,你對他很特别,不是麼?”
“我之前的合租舍友養過一隻貓,每次那隻貓蹭我時,她都會很介意地把貓抱走。恐怕那位小少爺并非是因為喜歡我,而是把我當成他的寵物,一個供他消遣的東西了。”
“即使是寵物,也是特别的寵物。”謝賦南颔首,在她耳邊提醒,“把握住機會。”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舒嘉臉頰似被酒精染上绯色,笑着應聲。
一邊做戲,舒嘉一邊猜測,那位小少爺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他是一個瘋子,向來不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會不會衆目睽睽之下殺過來?
周圍這麼多人看着,如果那樣的話,邬家明天恐怕又要多出一道醜聞。
幾分鐘過去。
謝賦南說:“他走了。”
舒嘉聞言一怔,擡眼望向男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看來我們都猜錯了。”
“是啊。”邬則不在,這場戲也就沒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謝賦南稍稍退去一些距離,随手拿起服務生遞來的香槟,抿了一口,“我們低估了他。”
舒嘉聳聳肩,拿起酒杯:“也可能是高估了我,或許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少爺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總之,這場計劃要宣告失敗了。
原以為那位小少爺見到她和其他男人待在一起會産生什麼有趣的反應,可惜這場實驗的結果令舒嘉非常失望。
不過這裡的食物很好吃,酒也很好喝,不算白來。
舒嘉走到人少的沙發邊,打算休息一會就離開。
不一會兒,手機震動兩聲,屏幕上顯示一個未知号碼的來電。
舒嘉眉心跳了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舒嘉抿唇,接通,試探地喂了一聲。
對面始終緘默,沒人說話,但能聽見一陣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有人在聽。
舒嘉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因為此時此刻的情景讓她想起了一些恐怖片裡的情節。
“不說話的話,我就挂……”
“你在哪?”
下一秒,磁沉沙啞的男聲從聽筒傳來。
帶着冰冷的,陰沉的,不容置喙的口吻。
頃刻間,像是有一陣酥酥麻麻的電流通過,傳導遍全身。
舒嘉怔了瞬。
她睫毛輕顫,攥着手機的力度不自覺緊了緊,沒吭聲。
雙方像是在無聲對峙,誰也沒說話。
過了十幾秒,那邊忽然低低歎息一聲。
似無奈,似冷笑,似是在嘲弄她的愚鈍。
像在無聲表達,她的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
聽筒裡傳來男人的命令。
“把她帶到我面前來。”
舒嘉呼吸停滞,心跳倏地漏一拍。
此時此刻,她無比清晰地知道。
邬則不是在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