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麼厭惡他，又為什麼要說喜歡他？

像是再度感受到非同尋常的低氣壓。

原本已經放下戒心的添添再一次垂下了尾巴，朝男人的方向嗚嗚低吠起來。

危險正在降臨，這是來自動物的直覺。

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憤怒，就連邬則自己也說不清現在的失控是因為什麼。

他看着面前如白玉般單純卻又嬌弱易碎的女孩，心中隻升起一個念頭。

一個無比強烈的，難以抑制的念頭。

毀掉她。

這麼想着，邬則一步步走近眼前的舒嘉。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她沒再退後了。

她安靜地微微擡頭，注視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可邬則生平最厭惡這樣的目光。

邬則猜測，她現在一定覺得自己很可怕。

或許和其他人一樣，她肯定也在想這個人的脾氣怎麼這麼奇怪，陰晴不定，是個天生的怪胎。

說不定，她在後悔，竟然産生過喜歡他的想法。

越是猜測，邬則就越是覺得難堪，越是想毀滅什麼。

他歎息一聲，伸手捂住舒嘉的眼睛，俯首在她耳邊低聲說：“别看我。”

他的聲線發涼，沙啞低沉，手臂一個用力，甚至帶些強迫地将人摁進懷裡。

“舒嘉。”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其實很讨厭我，是麼？”

舒嘉一怔。

周身傳來一股窒息的壓迫，鋪天蓋地。

他将她擁得更緊，似乎要将她整個人壓扁，碾碎，融進胸膛。

“說話。”

“說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也覺得我古怪，覺得我讨厭。為什麼要騙我？”

這并非一個暧昧親密的擁抱，反而恰恰相反，男人緊緊鎖住她，像是捕食者死死鎖住了他的獵物。

也許下一秒，就要面臨殺戮、撕碎、進食。

被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控制，舒嘉覺得很危險。

舒嘉艱難地喘了口氣，冷靜地思考對策。

就在這時，她忽然想起剛才，這位小少爺沒由來泛紅的眼尾。

他的狀态不對勁。

被死死禁锢着，舒嘉呼吸困難，聲音艱澀地擠出三個字：“沒、有、啊……”

說完，她一把推開眼前的男人，喘了口氣，仰起腦袋看他：“我什麼時候說過讨厭你了。”

“我不是一直都說的是，喜歡你嗎？”

邬則頓住。

幾秒鐘後，他盯着她的唇瓣，冷冷吐出四個字：“我不相信。”

花言巧語不需要任何成本，她的本能反應分明在抗拒，卻又違背本心假意說喜歡。

或許舒嘉低估了他，以為他是個單純的，膚淺的，會輕而易舉被甜言蜜語沖昏頭腦的男人。

可惜讓她失望了，在感情的鍊接中，他習慣保持清醒。

舒嘉低歎：“要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呢？”

邬則視線下移，并未回應。

此刻稍稍冷靜下來些後，他後知後覺，兩個人的距離似乎近得有些過頭。

他能聞到女孩身上恬淡的香氣，也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

似乎也意識到這點，舒嘉抿抿唇，退開了一些距離。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邬則低低嗤笑一聲。又是後退，她今晚已經退開多次了。

“還說喜歡我。”邬則聲音低而慢，語氣裡摻雜着幾分嘲弄。

他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仿佛這樣便能穿透僞裝窺見最真實的答案，“真的喜歡我，就不會躲開。”

“你分明就是在……”

話音未落，小少爺微微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餘下的所有聲音被盡數吞沒。

舒嘉踮起腳尖，仰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