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都被許久未散的烏雲遮擋得嚴嚴實實,但沒有開燈的宮殿卻并沒有因此變得更加昏暗,到處堆放着的珠寶正閃閃發着光。
祝槐剛準備上樓,樓梯間的角落突然發出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響,腳下方向一轉,悄無聲息地朝發出聲音的地方靠近。
“咕叽,咕叽~咕叽!——”
角落裡哼着調,正鬼鬼祟祟地在珠寶堆裡翻找東西的陌生觸手毫無防備地被祝槐一把撈起,不知道身上那個地方發出的聲音也被吓得變了調,但在看清來者後立刻又黏糊糊地爬上他的肩膀,像小狗似的,用尖尖蹭着他的下巴。
窩在口袋裡的小觸手聽到動靜後也跟着冒出頭,兩根觸手許久未見,很快就湊到一起,尖尖都纏繞在一起,似乎在進行什麼秘密交流。
“你在這兒做什麼?你的主人呢?”
陌生觸手“咕叽咕叽”一通亂叫,祝槐一個字也沒聽懂,最後還是小觸手幫忙翻譯了一下。
“主人之前沒收了它珍藏的一顆夜明珠,它就在找那個,打算偷偷拿回來。”小觸手頓了頓,又接着在他手心裡寫,“它說主人受傷了,下午就回到卧室,一直沒出來過。”
“受傷?還有人能讓他受傷嗎?”
話雖如此,但祝槐上樓的腳步明顯加快了。
兩根觸手都點點頭,祝槐将它們舉到眼前,仔細瞧了瞧,兩根觸手從外觀上 看幾乎看不出任何不同,但畢竟在一起待久了,祝槐還是能夠分辨出那個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觸手。
“你們有多少個兄弟姐妹?”
他一直都對觸手族的這個身體構造很好奇,他身邊其餘的觸手怪似乎都沒辦法将觸手像阿勒尼斯這樣與主體分離,甚至每根觸手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喜好,隻是沒有腦子,看起來都不大聰明。
聽到這個問題,兩根觸手立刻吵鬧起來,感覺像在挨個報它們這個超大家族裡每根觸手的名字,祝槐還想多問幾句,但在他單腳踏上二樓的平台後,兩個觸手的聲音都戛然而止,随後都跑到他的口袋裡躲了起來。
他隻好就此作罷,走到熟悉的位置,連門也沒敲就直接走了進去。
這間卧室的布局就跟這座宮殿一樣複雜,祝槐又往裡繞了兩個彎,走了幾分鐘才看見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
一直等祝槐走到床邊,床上的人仍沒有任何動靜,看起來似乎真的在熟睡。這時候的阿勒尼斯看起來與平常還是有些區别的,紫色的頭發淩亂地散在枕頭上,看不到那雙總是目中無人的眼睛後,壓迫感也少了許多。
在确定對方真的沒有醒來後,祝槐熟練地從他專屬的衣帽間裡翻出一套睡衣,換好後便從另一邊上了床。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體溫,熟悉的地方,忙碌了一天的祝槐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祝槐是被腰間幾乎能勒死人的力道強行喚醒的,他原本背對着床上的另一人,剛翻過身想要擺脫束縛,就被一隻強壯有力的手臂帶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鼻尖直接撞上肌肉虬結的胸膛,酸痛感險些将祝槐的眼淚逼出來,他沒好氣地擡手正準備将對方推開,卻發現手觸碰到的并不是帶有溫度的肉|體,而是粗糙的紗布,而且這個位置……正是上一次見面他碰過的,對方心髒的位置。
睡意被一掃而空,他驟然睜開眼,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倒先問了起來,聲音沙啞:“什麼時候過來的?為什麼不叫我?”
對方的觸手已經在說話間挑開他的睡袍鑽了進去,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正在被留下一道道濕滑的暧昧痕迹,由于姿勢原因,他的大部分動作都被限制,根本沒辦法制止那些不聽話的觸手,反而隻能被迫不斷往罪魁禍首的方向躲,整個人都快嵌入對方的懷裡。
“阿勒尼斯!把它們收回去!”在那些觸手愈發得寸進尺,即将進入危險地帶時,他終于忍不住怒斥道。
挨批的觸手立刻頓住,下一秒就被真正在背後操縱的主人收了回去,但橫搭在他腰間的胳膊仍然半點沒有要拿開的意思。
祝槐現在已經一點都不關心對方身上的傷口了,看着這麼精神想必也沒什麼大事。他剛微微一動想要起身,便又被阿勒尼斯用行動制止:“别動。”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抱了一會兒,兩種顔色截然不同的發絲纏結在一起,無法融合卻又親密無間。
祝槐放在對方身上的手還沒有拿開,此刻輕輕碰了碰那綁得整整齊齊的繃帶,問:“這是怎麼回事?”
“一時不慎。”阿勒尼斯似乎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說,很快就轉移話題,“我要吃你做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