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體内的靈能還未完全恢複。
但若真的要使用,隻要咬咬牙,還是能幫忙抵禦蟲潮的。
而且幫助很大。
隻是……這些,有必要嗎?
這群絕望的、大呼小叫的、失魂落魄的士兵,正在一個個死去。
林佑一雙紅眼睛靜靜盯着這宇宙地獄般的場景:
異蟲的蟲囊如隕石群般從落入哨站内,有幾個倒黴的士兵直接被生生砸死,其他的則被爆開的蟲囊毒素以及裡面剛孵化的幼蟲啃噬掉生命。
僥幸逃過蟲囊襲擊的,則要面對風暴中以各種刁鑽角度噴來的裂蟲空氣彈、針刺爬蟲的骨針、感染蟲的酸液……
時不時的,會有幾隻穿過炮火封鎖的觸蟲爬上哨站外牆,躲過自動機炮的鎖定,沖入防線内——每當這種短兵相接的時候,士兵往往需要付出兩三條生命的代價,才能解決掉侵入哨站的威脅。
“它們來了!”、“東邊……西邊也來了!它們到處都是!”、“救命!我的腿!我的腿!”、“掩護我,我……啊!!!”……
各種亂七八糟的慘叫呼喊響徹哨站,就像是一群被圍獵的鴨子嘎嘎亂叫。
林佑将手平放在膝蓋上,挺直背部靜靜坐着,在哨站的指揮室門口觀望這一切。
簡而言之,這些人族正在死去,正在被蟲群蠶食。
但……
算了,誰讓他們是新希維亞的士兵。
他們的下場罪有應得!
咕姆:“咕咕……林佑,咕姆餓了咕……”
“這時候?”
林佑聽着腦中突然冒出的聲音,差點忘了還有這隻大蟲後的存在。
她皺了皺眉:“待會吧,現在要我進行冥想,實在有點不是時候。”
“咕咕……”
“知道了,晚點我閑下來了,多給你搞點行了吧。”
“唉!你知道我得多辛苦才能搞到“意識洪流”嗎!”
“咕咕……”
“話說,咕姆,你能聞得到菲尼沃缇的氣味,知道它在哪裡對吧?”
“咕咕……”
“說蟲話。”
咕姆咕哝:“咕……咕姆能,咕姆知道,泥濘真菌就在這顆星球上咕。”
“這我也知道……”
咕姆:“咕姆能指引林佑找到泥濘真菌咕。”
“這裡也有菌菇嗎……哈哈。”
林佑在腦子裡講了個諧音爛梗,權當緩解眼前可怕的氛圍。
她歎了口氣,凝眸盯着人群中的一員。
腦中繼續跟咕姆對話:“咕姆,有辦法不讓菲尼沃缇鑽地嗎?”
既然蟲群是靠“蜂巢意識”來行動的。
那麼對付蟲群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找到它們的大蟲後,直接進行斬首行動。
先前在降落的時候,自己都已經踩到菲尼沃缇頭頂上了。
本以為手到擒來,結果被那隻巨型蠶寶寶鑽地溜走!
大蟲後的智力其實不低。
菲尼沃缇經過這個教訓,肯定不會再輕易露面。
就算自己千辛萬苦找到它,它也肯定有所防範。
說不定在發現打不過自己後,二話不說就鑽地逃跑。
必須得找個能制服它的辦法!
“咕……”咕姆似乎沉吟了片刻。
幾乎能聽得到它在【蟲化網路】上蛄蛹的動靜:“泥濘真菌……和所有大蟲後一樣,咕咕……能夠在菌毯存在的地方随意移動……”
确實,根據原身和蟲群作戰的經驗,要想抓住一隻大蟲後是十分困難的——特别是在它的老巢。
當初,原身抓咕姆的時候,就是靠精湛的指揮,利用喬盧艦隊的火力優勢,一點點穩固推進,一點點清理星球表面的菌毯……最終将菌毯壓縮到隻剩蟲後巢穴的範圍,才一鼓作氣搞定了咕姆蟲群。
“唉,真是難……”
林佑不由得撓撓額頭。
自己現在,一沒有原身卓越的指揮才能,二沒有強大的喬盧艦隊。
孤身一人,跟一群新希維亞的“入侵者”待在一起。
該怎麼才能對付大蟲後呢?
要不,叫卡斯特羅他們來幫忙?
不不不……所謂的“黎明幻想”星盜團現在隻有一艘要啥沒啥的夜光蛾号,過來不就是白送嗎?!
要想打敗菲尼沃缇,取回咕姆的蟲卵,最靠譜的還是靠自己。
究竟該怎麼做呢?
林佑坐得筆挺,但内心已經不斷抓耳撓腮。
“救命!”、“小心!它們迂回到後方了!”、“快來救救我,誰快來救救我,我被骨針擊中了!”、“啊啊啊啊~~~”……
哨站内的凄慘沒能引起林佑的任何共鳴。
或許是因為她現在也算是蟲族的一員,是這個“宇宙大反派”種族的首領之一。
問題在于如何跟另一個首領搶地盤。
還是得動手。
“隻能試試看喽。”
“盡人事,聽天命吧!”
林佑看着一枚蟲囊從天而降,即将砸中自己一直關注的那個士兵——她終于起身出手。
蟲化的身體閃過,将伊麗莎白攬在懷中,避開蟲囊。
——嘭!
蟲囊在軍械處附近爆開,充滿腐蝕性的毒液噴灑而出,伴随着無數破卵而出的幼蟲,向周圍侵蝕。
“滋滋滋……”
幾隻幼蟲和毒液落在林佑身上,對蟲化的身體絲毫産生不了侵蝕,反而有種親和感。
随手将它們揮掉,把伊麗莎白往安全的位置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