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回憶内容洩露,根據林佑的要求,整個會議室保持着“封閉模式”,任何通訊或者監控都被完全切斷。
卡斯特羅對此的玩笑話是“敬愛的星域長,你現在變成蟲子把大家吃了,也沒人會知道的”。
這種模式的會議室算得上整艘夜光蛾号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外面的人想要進入,隻能在門口申請。
“大仙?”卡斯特羅眨了眨眼,嘀咕着:“這神仙最近倒是挺愛走動了……”
“該死的!大家是都要開始轉性?說到這個,鹿南,你沒發現你家星域長回來之後怪怪的嗎?”
鹿南勾起嘴角:“卡斯特羅,你錯了。這才是星域長真正的樣子。”
“請大仙進來。”星域長沒管她們。
她大概知道大仙的來意——“她”還在虛無裡,神族的護身符還在發送信号。
沒想到大仙會這麼上心。
“現在?我們可是在開會。”卡斯特羅像是在對林佑說:“大仙很少離開他的窩,唯二的兩次都是為了你。”
“……”
并不是為了我,卡斯特羅。
星域長眼神中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呲——
通訊員取消“封閉模式”,打開會議室大門。
大仙在門口站了片刻,發光的眼睛盯着星域長。
随後,他高瘦的身體微微偏轉,對卡斯特羅道:“卡斯特羅團長,感謝您這段時間的收留。”
“我要下船了。”
“!!?”
不隻是卡斯特羅,會議室内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别啊?”、“對啊,大仙,我還想找您換條腿呢!”、“這是怎麼了?”、“大仙不要抛棄我們!”……
卡斯特羅還算鎮定:“嗯,當然可以。您上船的時候我就承諾過,來去自由……”
“能問問,是終于覺得醫療研究室待着悶了?”
“……”
大仙沒有回應,隻是又看了星域長。
在眼神接觸的一瞬間,猩紅的眸子和泛着暗光的眸子仿佛進行了同頻,靈能意識在順間産生溝通。
大仙微微帶着敵意:你不是喬。
星域長保持敬意:大仙,您的靈珏在另一個我身上,保護她不會迷失在虛無中。我和她都感謝您。
大仙有些訝異:你們……兩個蟲格?
星域長隻是輕輕颔首,不置可否——嚴格意義上,自己更願意還稱呼為“人格”。
她目光堅毅:大仙,我們做了約定,我會在靈珏信号消失前,與她互換。接下來的900小時裡,我将完成我要做的事。
大仙:那我要去救她。
星域長搖頭:大仙,您無法進入虛無,而我可以。我懇請您留在船上,就當作為了她,監督我。當然,我也可能需要到您的幫助……
确實能算得上是“監督”,畢竟現在能将“喬”換出來的,隻有眼前的“林佑”。
要想在靈珏生效期間,設法進入虛無解救“喬”——對于大仙目前的能力而言,幾乎算作天方夜譚。
不論從哪個方面,還是守着船上的另一個蟲格更實在。
“……”大仙發亮的目光暗了下去,中斷了二者的靈能溝通,算是同意。
卡斯特羅來回打量兩人,誇張地擡起眼角:“這兩人是看對眼了?”
“卡斯特羅團長,我還會在船上待一陣。”
大仙神态滿是無奈和沮喪:“請寬恕我的無禮。打擾各位,抱歉。告辭。”
祂在衆人困惑到目光中,緩緩退出會議室。
鹿南同樣打量兩人:“星域長?大仙怎麼了?它剛才在船上說,感應到你進了虛無?”
“嗯……”
星域長凝着眼眸,盯着空無一物的桌面,緩緩吸了口氣。
“會議繼續。”
……
純白虛無中。
“呐呐呐,您老人家是說,我跟星域長必須有一個關在這兒?”
林佑啃着美式炸雞,嘬了口鮮美的汁水。
在餐桌對面的,是根據她要求,幻化成男模的主宰——黃金比例的身材穿着性感的白襯衫,卷起的袖子露出肌肉感滿滿的小臂,兩條大長腿套着西褲皮鞋,像是要人命。
當然,細節不是林佑要求的,隻是主宰對“男模”的想象。
不過十分合口味!
這片虛無中,蟲族主宰擁有變化模拟的能力。
所以在在林佑的要求下,祂還變出了沙發、餐桌、美食、電視……
雖然明知道全都是假的,但體驗感倒是滿滿!
哈哈哈哈哈哈!
有那麼一陣子,林佑覺得這裡就是可以縱情聲色的天堂!
“吸…………”
她吸了一大口奶茶,順掉嘴裡油香四溢的炸雞脆皮,欣賞坐在餐桌對面的絕美面孔。
有吃有喝,還有模子哥作陪……
這不是天堂是什麼!?
“不是‘關’在這裡。是‘屬于’這裡。”主宰澄澈的眼眸望着遠處的虛無:“這無關乎意願,隻是事實。”
“唔……嗯……”
林佑咽下嘴裡的美食,擦擦嘴巴,翻了個白眼:“如果咱蟲族能說點容易聽懂的話,應該很快就能稱霸宇宙。”
溝通成本太高了啊!這都說的啥意思啊!謎語人都滾粗啊!
主宰坐在桌前看着林佑幾乎就要放浪形骸,忍不住疑惑:“你讓那位星域長出去,不怕她不回來嗎?”
“怕啊!”林佑拿起新的食物:“不過她一定會回來的。”
“你如何肯定?”
“大概……是我覺得,她也是個美好的人吧!”
她看向不遠處,大仙護身符依舊放映“靈珏山”的影像:“反正隻要這個東西還開着,外面的人就能找到我對吧。”
男模換了一邊翹二郎腿:“我們這裡才是外面。”
“……啥?”
林佑反應了一下,有些無奈:“好好好,那……就是裡面……宇宙裡面的人就能找得到我對吧?”
“嗯。裡面的人出來過,又進去過。”精美的臉龐竟露出一抹非比尋常的笑意。
祂眼睛發亮,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們好有趣,好像工蟲,來把東西搬進去……或許再過一陣子,他們還會來。”
“他們?”
“嗯。”主宰的表情充滿意味,仿佛是回味了一下:“我聽他們稱呼自己……樂團……”
“樂團?”
林佑将手套摘下,拿起叉子毫無顧忌吃着小蛋糕,閑适地吐槽着:“是一群搞音樂的?”
片刻沉默。
主宰的嗓音彷如春雨:“是呀,音樂,他們就像音樂。”
“您老人家說的和我是一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