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全場嘩然,導演立刻喊“咔”,工作人員頓時一窩蜂圍了上去。
“小程你怎麼搞的?!讓你往前砍沒讓你往後摔,走路都不會嗎?演的什麼玩意兒!”導演的怒罵從監視器那邊遠遠傳過來。
叫小程的男演員痛苦地捂住肚子,一臉委屈:“導演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肚子疼,像被人打了一拳……”
導演要給他氣笑了:“你以為你很幽默嗎?有人打你一拳?你看你面前除了田恬哪裡有别人?自己的問題哪來那麼多理由?”
小程臉上一熱,連忙從地上起身,“對不起田老師,對不起大家,是我的問題。”他咖位小,演這種要傷害前輩的戲本就誠惶誠恐,現在因為自己耽誤了進度,臉上更是挂不住。
林藥擋在女孩身前,死死盯着面前這個男人,眼底寒意翻湧,将有掙破樊籠的征兆,又被頸部不斷收縮的痛覺強行壓了下去。
“沒事吧?肚子要緊嗎嗎?”
身後忽地傳來女孩溫柔的慰問。
那道聲音很好聽,像是秋天叮咚流淌的清泉一般,糅雜着林藥日思夜想、隻留存在幻夢中的熟悉溫柔。
她的眼神一陣恍惚,步履僵硬地慢慢轉過身,望向方才護住的柔弱女孩。卻見女孩神色如常,臉上半分痛苦也無,哪怕整條胳膊都沾滿了駭人的“血迹”。
更詭異的是,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們”此刻都慢悠悠坐了起來,沒事人一樣和身邊人說起了話,所有人都對此習以為常。
林藥懵了,雙腳紮了根似的無法動彈。
“所有人休整10分鐘!小程,過來。”導演嚴厲的呵斥穿透對講機的滋滋雜音。
小程面色如土,朝田恬又鞠一躬,捂着肚子一瘸一拐走了。
望着男演員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田恬舒了口氣,對着趕來的助理晃了晃“血淋淋”的胳膊:“化妝老師太厲害了,這血漿調得好逼真啊。”
林藥僵在原地,目光迷茫呆滞。
都是……假的?
助理瞄着遠處被叫去挨罵的小程,嘀咕:“怎麼回事?剛才我那個角度看着,真跟他被踹了一樣。難道是自導自演?”
“我也不知道……”田恬緩步走到休息區,窩進折疊椅,接過助理遞來的水咕噜噜喝着。
哎,又得多等十分鐘了,晚上還和小姐妹越好聚餐呢,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她漫無目的地四下張望,瞥到某個身影時目光不由定住,突然拽拽助理袖子:“欸欸,那個姐姐是誰?之前沒見過,是來探班的?”
助理定睛一看,眼中閃過驚豔:“哇靠,好完美的原生臉,素顔都這麼好看?!你等我識圖搜一下。”說着偷偷舉起手機。
屏幕裡的美人心有靈犀般突然望向鏡頭。
助理一愣,擡頭望去,正對上對方的視線。
被發現了……
她做賊心虛地縮縮脖子,尬笑着隔空揮揮手。
孟千山禮貌性勾起唇角,略一點頭,然後轉身,身影消失在人群。
田恬在邊上屏住呼吸,見人離開,連忙又拽了拽助理:“怎麼樣?搜到是誰沒?”
助理對着手機一通操作,兩分鐘後皺了皺眉:“emmm,沒有,可能不是圈裡的,或者……太糊了?”
“開什麼玩笑,長成那樣,是個花瓶都能火吧?”
“噓——!”助理吓得直接捂住她的嘴,做賊似的左右張望:“小祖宗你小聲點!這話要是傳出去,其它人指不定給你編排出什麼來!”
田恬撇撇嘴:“這話沒什麼吧?”
“你隻是随口一說,放有心之人那裡,就會變成‘田恬耍大牌’、‘田恬說長得好看的空有顔沒實力’等等,白的都能給你刷成黑的!”
這話不假,就在上個月,田恬因為在綜藝裡的一句無心調侃,被對家買了三天黑熱搜,煩不勝煩。
作為富家千金,田恬從進圈起就注定與她人不同,她一直希望可以堂堂正正用作品說話。抵不住當今時代魚龍混雜,職場如戰場,處處是暗箱操作的流矢,越是純真,越是容易被中傷。
隻要還想在圈裡混,她就必須遵守這個圈子的守則、謹言慎行。
“哎!”田恬苦惱地把臉埋進手掌,“當明星怎麼這麼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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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山拽着風鎖,将林藥一路拖到無人的角落,猛地發力一甩。
林藥破碎的身軀被狠狠掼在地上,她的脖頸處已勒出瘆人的淤痕,鎖鍊仍在不斷收緊。她痛苦地伏下身子,單薄的身軀不住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