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煙說：“他這兩天加班。”然後翻出手機給秦書看前些天出去玩的照片，問秦書：“你和你男朋友國慶出去嗎？”

秦書搖搖頭：“應該不出去。”

張煙不贊成的說：“不要給他省錢，現在正是考驗他的時候。兩個人三觀合不合，出去玩玩就知道了，在陌生的環境裡更能顯現人品。”然後開始講她和男朋友旅行路上的矛盾和開心的事情。

秦書說：“那要是他明知故犯呢？”

“分手。”張煙說：“知道我介意還去惹我，就是不愛我。”

秦書不說話了。

張煙也反應過來，趕緊補救：“也不是那麼絕對，有些事情還是要看具體情況的。”她輕輕拉秦書的胳膊，問：“吵架了？”

“沒有。”秦書說：“算不上吵架。隻是，我需要好好想想想，我太别扭了，我在想，是不是我這個性格原本就不适合談戀愛。”隻是親幾口，掉了塊皮，似乎這樣大動幹戈有些太拿喬了。但秦書自己知道，這隻是表面，關乎底線和原則。

“欺負你了？打擊這麼大！那問題就嚴重了啊！”張煙拉着她追問原因。

秦書想想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支支吾吾把事情說了，張煙捧着她的嘴笑起來：“多大點事。壞就壞在你們倆在電話裡說的話，他要冷靜就讓他冷靜去，男人不能慣着，不然他真以為非他不可了！”她又低聲問秦書：“你倆還沒睡啊？”

秦書一把捂住她的嘴，“就事論事，不要扯遠了。”

張煙忍不住感歎：“放着你這麼大一塊肉在嘴邊不動，你男朋友應該對你是真心的，要不然早就吃了你了。”她摟住秦書，把頭靠在秦書的肩膀上，聲音很低，“這個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可大可小。電話裡你倆說的那些話其實都在氣頭上，不能太當真。”

“這樣也好。”秦書靠到身後的沙發上，她知道張煙說的都是推心置腹的話，但她有自己的堅持，“不見面更能清楚内心的想法。而且，這段關系從一開始他就是主導者，我好像沒有過說不的權利。現在接連兩次那樣對我，即使不是有心的，那也是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确過自己的底線。”

張煙一臉佩服地看着秦書，“理智大女主啊！是我的話，隻會無腦嘶吼摔東西，他就會罵我無理取鬧，吵架都吵不到點子上。”張煙說：“你外表看起來軟軟糯糯的，我是真沒想到，對待感情能這麼認真又冷靜。我要向你學習！”

秦書就笑：“我還羨慕你呢，都在一起幾年了還是那麼恩愛。你都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大方不扭捏，我太别扭了，也不是别扭，說不好聽是小家子氣。”

張煙搖頭，“不是的秦書。那是你頭一次戀愛，對待男人沒有經驗。不是你的問題，多談幾次你才能明白。認真謹慎點去談戀愛，對雙方都好。沒錯的。”

秦書回到家，摟着妙妙撸了一會兒貓，然後去抽屜裡找出自己的護照。她又去網站上看機票，眼看國慶假期要到，她訂的太晚了，都是售罄狀态。她翻出手機裡之前咨詢過的一家旅行社，問還有沒有空位。

對方說：“這幾天正火爆呢，你把護照發來，我盡量給你排。”話是這麼說，但辦事效率頗高。秦書第二天早上起來收到了機票和住宿信息。把她安插到了一個老年團裡。

老年團就老年團吧。她也不是奔着旅遊去的。

國慶前兩天，她接到了她舅舅的電話，問她有沒有東西帶回去。秦書原本低落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但到底還是聽她外婆之前交代的話，裝作不知道，說：“有的，我去買一些玩具衣服，你給弟弟們們們帶回去吧。”

“那不用。”秦舅舅說：“你照顧好自己我就謝天謝地了。”

秦書還是固執地去買了許多衣服和玩具，裝在一個大袋子裡，在她舅舅回去的前一天給他送去。秦書沒送到他住的地方去，在他家門口不遠處給他打電話，讓他出來拿，交代他說：“裡面還有外公外婆的衣服。”

秦舅舅笑着問她：“回家裡坐坐？”

秦書搖搖頭，“不了，晚上還要上韓語課，已經要遲到了。”

舅甥倆就在路口說了幾句話，秦書知道，魏玉婷在家門口看了他們一會兒又回去了。

秦書給她媽媽打過去電話，說了她舅舅确定要回去的事情。秦媽媽說，“你外婆沒跟你舅媽挑明，但她應該是有心理準備的，沒辦法的事情……”

秦書說；“我買了一些東西讓舅舅帶回去。等我回家了，再帶你去買衣服呀媽媽。”

秦媽媽就笑；“我又不跟你争這個，你照顧好自己，該吃吃該玩玩，買多點漂亮衣服穿，媽媽不用你的錢。”秦書的印象裡，秦媽媽對她一直都是嚴厲的，現在大約是她大了的原因，寬松了許多。

秦書沒有跟秦媽媽說她要出去玩的事情，提前說了避免不了就會讓她操心，回來再說就好了。

秦書跟的團是在國慶前一天出發的，去韓國免簽的一個島嶼。秦書之前去過，并不覺得有什麼新鮮。因為整個團裡就她和兩個導遊是年輕人，她還幫着分擔了不少跑腿和提行李的事情。

出發前，機場大廳裡人滿為患，秦書剛剛幫着去把幾個大行李箱辦好托運，就接到了何慧打來的電話。

何慧聽到秦書這邊很喧鬧，就問她：“你在哪呢？”

不知道是為什麼，秦書第一感覺就是，這個電話是林铎民讓她打的。但她還沒有想好該以什麼樣的态度跟他相處。秦書還沒來得及說話，何慧那邊有人在喊她，他們網咖最近剛開業，生意還不錯。何慧就跟秦書說：“晚點我再打給你呀。”

秦書關機，跟着老年團飛往異國，在深夜的高空裡，她看着窗外漆黑一團的夜色，心裡第一次覺得無措。這種感覺甚至是負面的，讓她開始讨厭自己。

落地的時候，她給何慧發了條信息：“我出國玩幾天，假期完就回來了。這幾天手機關機，有事回來再說呀。”還配了個很可愛的表情給她發過去。然後打開了飛行模式。此刻起她的手機和她一起與世隔絕，隻負責記錄眼前。

第二天一早，秦書去找了導遊，“我不想出去玩，就在房間裡睡覺。”

導遊也看出來她玩的興緻不高，就體諒的點點頭，“那有事情或者你想出去了跟我說。”

秦書回房間倒頭就睡。每天最忙的時候就是早上和晚上，早上幫忙隊伍集合出發，晚上回來幫導遊跑腿通知第二天的行程。

白天有時間她就看她的韓語書。日子好像又回到了那種簡單的時候，沒有遇到林铎民之前，她沒有那麼多煩惱的時候。其他的時候她就睡覺，秦書在酒店裡睡了整個國慶假期，人都睡得麻木了。手機裡拍的最多的就是酒店落地窗前的日出日落，還有酒店樓下的風景。令人唯一高興的是，秦書覺得自己的韓語也算半瓶子略滿了，當面跟酒店前台溝通毫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