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這麼些年來看着身邊的同學和朋友們出雙入對,自己獨來獨往慣了,因此也不覺得有什麼。挑了時間,獨自勇闖美發店,打定主意不聊天不辦卡,但還是沒想到,燙個頭發能花掉她六七個小時的時間。
她在那張椅子上坐得渾身發疼,但最終出來的結果甚是滿意。雖然沒辦卡,最後還是逃不過捆綁消費,買了美發店裡好幾瓶用來打理羊毛卷發型的美發用品。
這樣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她想最近辦公室也不忙,幹脆就在第二天一大早給自己請了假。
默罕默德回複很快:“祝秦書休息快樂!”
秦書看到就傻樂,覺得老闆越來越有人情味。
ruby和lucia在群裡抗議她不仗義,她倆在辦公室裡确實也和小劉說不上話。小劉仿佛給自己設了結界,裡面隻有她和默罕默德。早上九點十點上班,下午不到下班點就跑得不見人影。默罕默德對此居然也沒有異議。秦書深覺,穆斯*林互相之間的包容性還是很大的,真主*安拉在這一方面就比上帝耶稣有格局。
這樣的生活和她之前沒談戀愛的時候一樣。松弛沒煩惱。
相比于秦書,林铎民的日子就沒有那麼好過。
自打那天兩人分開,他把工作給自己排得滿滿的,白天泡公司,跑倉庫,晚上跑飯局。即使喝的再多回來,也幾乎都是睜着眼到淩晨,天快亮才能睡一會兒。白天還要忍着不斷冒出來的,想聯系她的想法,專心工作。實在煎熬。
偶爾他也會想:“這狠心的丫頭!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讓她受了什麼委屈,她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把他甩掉!”
渾渾噩噩這樣過了一周。
這天,林铎民早上到了公司就開始開會。月末總結會,冗長又缜密,每一個部門的發言林铎民都很慎重。會議開在三樓的會議廳,各個部門都有人在座。會議近尾聲的時候,業務部正在做總結。
林铎民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站起身接了電話往外走,邊走邊說:“秦書?”
花姐聽到了,擡頭見他腳步不停。就笑着示意停下來的同事繼續。在林铎民關門出去之前,在場的衆人還是聽到他說:“不生氣了?”
辦公室裡裡的人集體吃了口送到嘴邊的瓜:原來林總也有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
“本來也沒有生氣。”秦書在電話裡說。
“嗯?你好意思說沒生氣?”林铎民輕輕笑起來。
“好吧!有那麼一點點、點點!氣你玩的花、氣你經曆多。”秦書歎氣,“但是沒辦法,我也沒有時光機可以穿越回去告訴你,說‘秦書在未來等你,你要自重’!”
“對不起!”林铎民說。
“我不想說“沒關系”。”秦書哼了一聲。
“下班我去接你?”林铎民試探着問。
“那倒也不用,我今天請假沒上班。你晚上沒事的話,咱們去看電影吧。”秦書跟他商量。
林铎民馬上擔心起來,“生病了?”他走到了他辦公室的門口,手停在門把手上。站在原地問她:“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挺好的。最近辦公室不忙,想偷個懶。”秦書回答他。
林铎民看了一下腕表,說:“那你買一個小時後的票,咱們現在去。”
秦書問他:“你居然不忙嗎?”
林铎民折返回會議廳:“忙,忙也是為了賺錢給你。我現在更想見到你。”倆人又确認好了地址,秦書還把最近上映的電影念給他聽,問他,“你想看哪部?”
“都可以,你看電影,我看你。”林铎民笑着說。
三樓大廳裡,工位上正工作的人們看着他們的林總在會議廳和他的辦公室之間折了個來回,順便被喂了一把狗糧。
林铎民走回去,沖花姐身邊正在記會議筆記的同事打了個手勢,然後轉身出了會議廳。花姐也是頭一回見他會都沒開完就跑人,心裡吃驚又好笑。
林铎民在路上沒怎麼耽誤時間,将車停到商場負層的停車場,然後乘電梯上去一樓。疾步穿過一樓各種專賣櫃台的時候,他又拐回去,一眼相中了一款滿鑽的機械女式手表。出來的時候,他手上提着買好的手表,走到商場的廣場上去。他覺得秦書有可能會搭地鐵過來,她住的地方離地鐵站很近。因為現在正是工作時間,廣場上的人并不多。
林铎民往地鐵口走的時候,接到了秦書的電話。
“你到了嗎?”秦書有些氣喘籲籲地。林铎民就說她,“不要跑,我在廣場地鐵口這裡等你。”秦書在那邊笑起來,“你連我搭地鐵過來的都知道。”林铎民笑着問她,“到哪裡了?”
秦書也笑,“我看到你啦!”
林铎民也看到了秦書。她搭了扶梯從地鐵口裡出來。天氣冷,她穿了毛衣和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一雙銀色的淺口鞋,外面搭着一件卡其色長款的風衣。燙了頭發,發絲卷得柔軟又飄逸。手裡拿了手機正和他通話。下了扶梯,腳步輕盈地向他跑過來。
林铎民緊走幾步向前。一把接住撲過來的秦書,将她摟在懷裡笑。這些天以來,心裡頭一直空着的那一塊像是找到了最嵌合的拼圖,瞬間滿滿當當。
秦書從他懷裡擡起頭,兩人對視一眼,又都忍不住笑起來。
“你笑什麼?”秦書問他。
“我的天使回來了,我自然高興得要笑。”林铎民伸手去撥弄她的羊毛卷新發型。秦書的頭發本來就又細又軟,這下子燙了滿頭的發圈,更顯得整個人溫婉柔和。尖下巴、大眼睛,和她的新發型格外搭,像個可愛又清爽的洋娃娃。
林铎民牽了她的手,兩個人往商場裡走。
“什麼時候燙的頭發?”
“昨天。你都不知道,我在那裡坐了六七個小時。太出乎我的預料了。”秦書開始滔滔不絕地告訴他昨天燙頭時候的事情,林铎民聽她說完才說,“下次再有這種事情要喊我,我陪着你,就不會那麼無聊。而且,你回去的太晚了。不安全知道不?”
他們這時候走到了商場的電梯口,剛好這時候電梯到了,兩人跟着前面等電梯的幾人進了電梯。影院在四樓,林铎民按了電梯。秦書從關上的電梯門鏡子裡,看到身後有個女孩子盯着她欲言又止。
秦書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子趕緊笑着問,“小美女,你這頭發在哪裡燙的?真漂亮!”秦書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昨天的美發室告訴了她,那個女孩子又問她多少錢、要多久。林铎民牽着秦書的手,聽她跟旁邊的人有來有回聊天。
他知道女孩子的話題建立起來很容易。但心裡仍驕傲地認為,他的秦書,一直都有這種,讓人帶着喜悅去靠近的吸引力。
秦書拉着林铎民去取了票,林铎民跟在她身後又去取了電影票套餐裡的爆米花和飲料,見她準備得十分齊全,忍不住拿過秦書的手機,打開支付軟件裡,他一早給她開通的“親密付”,問她:“怎麼不用?”那裡他綁定了他的付款帳号。
秦書看了一眼,笑着說:“我昨晚付完做頭發的錢才發現的。你什麼時候綁定的?等我錢不夠花了再用。”
“夠不夠花都要用。你的錢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林铎民有點苦惱,他知道秦書的倔強,“而且,信用卡你也沒用。你這樣子,我還上班做什麼?掙的錢你都不花,工作就沒有意義了。”
秦書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對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情侶剛好聽到,女生帶着點嘲笑的口氣說她男朋友,“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就你那仨瓜倆棗還整天防着我,我連你一個月多少工資都不知道。”
那男生嗤笑,“你怎麼知道他那個不是仨瓜倆棗?說大話誰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