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铎民低頭趕緊去看她臉上的抓痕。何慧和王月月也湊過去看。

秦書眼角噙淚，眨眨眼睛看他們。

林铎民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知道她是故意的，但還是差點被她的眼神迷惑住了。自打過了昨晚，他看秦書就總覺得，她不一樣了，完成了從女孩到女人的蛻變，眼神裡不自覺都帶了股媚意，仿佛帶了勾子似的。偏偏她還不自知，總用這樣的眼神撩撥他。

林铎民跟任飛揚說：“都是女孩子，我也不好太為難她們，你說個章程出來。我老婆不能白受這氣。”

“結婚了嗎，你一口一個老婆叫得親！”任飛揚笑他，“我怎麼沒聽到任何你結婚的消息。”

原野在旁邊聽了突然就笑了一聲。林铎民看了他一眼。

何慧在旁邊盯着任飛揚看，突然“哦”了一聲，指着他說：“你就是剛才那個一直盯着秦書看的人。”又過去跟秦書嘀咕，“剛才在便利店，還有大廳卡位上，看你的那個人就是他。”

林铎民這下看任飛揚的眼神都開始帶了不善。秦書也看他。

任飛揚不自然地給林铎民解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林铎民看着他不吭聲，任飛揚又指任小晴，“過來！道歉！”

任小晴擡腳就踹他，“你自己泡女人，拿我去賣好！我才不道歉！”

任飛揚這下是真生氣了，拽着她的後衣領拖了一把，強調，“你不想我把你今晚幹的事情跟你爸說吧？我不介意添油加醋一番好好跟他講講！”

“那是你爸，不是我爸！”任小晴犟不過他，到底是怕的，不情不願地跟秦書說了句，“對不起！”

“好好說！你媽沒教過你道歉要有誠意？”任飛揚這就夾帶私貨，想要報私仇了，“真是什麼樣的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

劉經理帶頭吃瓜，原野和幾個陪唱也看得起勁。

他們跟何小晴都熟，對她的家事也多少知道一點。原野本就是逢場作戲，奈何任小晴入戲太深，纏他纏得太緊。他那幾個同事也知道，有時候還會幫他打打掩護。這會兒見任小晴吃癟，心裡多少有點幸災樂禍。

任小晴到底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太丢人，彎腰九十度鞠躬，大聲跟秦書說：“對不起，林太太！我這個哥他實在不是什麼好人，您一定不要被他騙了，祝您和林總百年好合，多子多孫！”

林铎民一手撐住額頭，忍不住笑出聲來。

劉經理趕緊順藤接話，“看看，看看！這不就好了嗎！任少跟林總，總算是化幹戈為玉帛，我也願意成人之美，幾位今晚的單算我的——”

“我不差你那幾個錢，”任飛揚說：“都算我帳上。”

伍啟豪和耿洛川這時候推門走進來，兩人都有點氣喘籲籲。

何慧哭着喊伍啟豪，“你看我的手！”伍啟豪過去仔細看了看她，見就手上破了，松了口氣，勾着手指頭狠狠在她門兒上彈了一下，說：“你穿的像什麼樣子！搶的哪個牛郎，站出來我看看！”

耿洛川看到王月月的打扮也意外，印象裡都沒見她化過這麼豔的妝。他坐到她身邊去，笑她，“這是打算甩了我，找下家？那好歹找個比我強的，找牛郎？”他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劃傷，皺起眉毛。

幾個陪唱的“牛郎”敢怒不敢言。

劉經理和稀泥，“都出去，亂糟糟的像什麼樣子！”說着就反身把幾個人都攆出門，他自己也走，臨走不忘帶上門。

耿洛川拉起王月月的手，“哪個打的你？”王月月要掙開他，他使了點勁，輕聲說她，“我都沒碰過你一指頭，誰打的？”

任小晴硬着頭皮舉手，“我打的，但是我道歉了！”

“道歉就行了？”林铎民說：“你倒是挺仗義，你這幾個跟班就不盡然了，”他擡手指指跟在任小晴身後的幾人，“你問問她們，有誰敢承認一句？”

任小晴被他這麼一提醒，恍然一愣，扭頭去瞪那幾個朋友。她們幾個打從林铎民進門就開始慫，全靠她一個人扛。

任飛揚借機擠兌她，“連個真心朋友都沒有，也不知道整天仗的都是誰的勢！”

林铎民問秦書，“你接受她的道歉嗎？”

秦書看林铎民，湊到他耳朵邊說：“你跟那個姓任的認識啊？”林铎民歪着頭去聽她說話，她的呼吸在他耳朵邊拂開，林铎民有點不自然地看她，也低聲跟她說：“舊怨，他在學校裡是校霸，欺負過我。”

秦書摸摸鼻子，心裡有點介意起來。他在學校去欺負林铎民，他妹妹闖到她們包間裡來打架。這兄妹倆跟他們倆犯克啊！

秦書抱着胸，氣鼓鼓地跟任飛揚說：“我不接受道歉！”

任飛揚覺得她這樣子挺可愛，問她，“那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們？”他把自己也捎帶上了。

任小晴看了他一眼，撇撇嘴。

林铎民看了任飛揚的表情一眼，卻忽然沒有了再計較的興緻。同樣是男人，即使沒有何慧剛才的話，他也知道任飛揚看秦書的眼神代表着什麼。曾經他也用這種眼神看過秦書。任飛揚家裡做建築行業的，他爸爸在廣城建築業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

林铎民本來還想為年後建蓋物流園謀點利益，這會兒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任飛揚拉了個矮凳坐到秦書對面，跟秦書打商量，“你們三位的醫藥費我全包了，今晚的消費都算我帳上，改天我再親自登門道歉，這樣可夠誠意？”

林铎民看伍啟豪和耿洛川，他倆見鬧事的都是小女孩，估計大學都還沒畢業，也不想再跟年輕人計較。

耿洛川拉着王月月起身，“ 我們先走了。”王月月一臉不情願地跟着他出了門。伍啟豪也跟林铎民說：“算了吧，一群小孩子，傳出去說我們以大欺小，不好聽。”

林铎民拉着秦書也跟着要走，他見任飛揚還想跟上來，就說：“打住！到此結束就行，不必再道歉了！”

秦書本來還想仗着林铎民的勢好好為難對面一把，因為看他也像是有所圖謀的樣子。這時候見他虎頭蛇尾收場，有點意外。但又不想當着外人質疑他。

她拉了他一把，“我的圍巾。”林铎民走過去把圍巾拿下來給她圍上，拉着她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