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铎民下樓的時候,林寶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見他下來就問,“秦書睡了?”
林铎民理都沒理。
林寶生也不見怪,喊他,“吃早飯沒有?廚房有現成的。”
林铎民目不斜視經過他面前,都走到門口了,不知道想起什麼,轉頭往餐廳去,見桌子上的早餐還是熱的,坐下去吃飯。
林寶生跟着走進餐廳,圓桌很大,林寶生坐到他對面,問他,“我聽任國防說你全款買房了?”
林铎民本來不打算理他的,但是想到秦書說過的“順”,點點頭,“嗯。”
林寶生又問他,“你确定不用我幫你帶任飛揚?你自己帶,可保不準他往秦書跟前湊。”
林铎民淡淡看他一眼,“秦書看不上他!”
“哦!”林寶生笑他,“秦書就看上你了!”
林铎民這下是真不想搭理他了,三兩口吃完飯,起身走人。
林寶生坐在那兒笑,有電話進來喊他打牌,他大聲說:“不打不打,我兒子跟我未來兒媳婦回來家裡吃飯,我忙得很!”
青姐在廚房裡擇菜,走出來笑着跟他說:“林先生,那個小姑娘就是秦書了吧?可真漂亮!我出來工作這麼久,很少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阿苗也走過來說:“您兒子也帥呢,他剛才跟我說話,我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太帥了!”
林寶生被她們倆誇得飄飄然,跟她倆說:“你們緊着秦書照顧,她感冒了,之前肋骨還受了傷,有點骨裂。多問問她想吃什麼,把她照顧好了,說不準她吃慣你們的手藝,還能在家裡多住些天。”
林铎民到了公司,把放在桌子上的一堆文件簽了,中間還不斷有人拿着文件進來讓簽字。他打電話喊了法務的劉經理來他辦公室。兩個人就地皮競拍的事情交流了一些看法。
林铎民最後說:“到時候你全權負責,我不去。”
劉經理有點意外,但沒多問,點點頭,“保證不負所托。”
林铎民笑他,“不要有壓力。當作去玩的,輕松些。”
劉經理推推眼鏡,“你這個‘全權負責’一出,我務必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啊!”
林铎民忙完手裡的一堆事,打了任國防發給他的,任飛揚的電話。
“哪位?”任飛揚吊兒郎當的。
“我,林铎民。”
任飛揚不說話了,林铎民問他,“你爸跟你說了吧?什麼時候見一面?”
任飛揚笑了一聲,“你真行!跟沒事人似的,也不說買個果籃來看我,這就翻篇了?”
林铎民冷笑一聲,“你别以為我很想管你,你要是不願意,我直接跟你爸說勝任不了。”
任飛揚咔嚓一聲挂了電話。
林铎民扔了手機,繼續盯着電腦裡的文件看。手機響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一眼,任飛揚發來的好友申請。
林铎民點了通過。直到下班前任飛揚都沒有吭聲。
下午快上班的時候,明哥打電話來問林铎民,“今天沒見你來吃飯?我看你車在公司。”林铎民看看表,“給我煮碗面吧,我馬上來。”
他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資料走出去,邊下樓邊給林寶生打電話,“秦書怎麼樣了,中午吃飯沒有?”
林寶生說:“青姐剛才上去看了,還在睡,沒敢驚動她。”
“體溫正常嗎?”林铎民估算了一下,這都睡了快四個小時了。
“沒發燒,青姐說還出了汗。”林寶生覺得林铎民細心,要不是青姐跟他說,他都沒想起來去看秦書發燒沒有。
林铎民挂了電話就給秦書打過去,秦書睡得并不舒服,她連有人進來看她都知道,但是眼皮沉重,頭腦昏沉,自己也不想動彈,就沒吭聲。
看到林铎民的來電,病中的那點矯情勁兒就上來了,接電話時濃重的鼻腔裡帶了點哭音,“林铎民。”
林铎民腳步一頓,心都跟着揪起來,“哭了?”
秦書的眼淚應聲而落,抽噎的時候牽扯到腹部,肋骨跟着隐隐作痛,她哭着說:“我想你了。”
林铎民站在原地,喉嚨裡跟着泛起一陣哽咽,“等我,我馬上回來。”腳步一轉,就往停車位上去,摸摸口袋裡沒帶車鑰匙,轉身三步并作兩步上樓去拿車鑰匙。
秦書已經挂了電話,林铎民都能想到她一個人,躺在拉着窗簾的屋子裡,低低哭泣的樣子。
是他疏忽了,她跟老宅裡的人都不熟悉,獨自在那裡,肯定是不适應的。
明哥煮好了面不見他人,給他打電話,“不來吃飯?年輕也不遭不住這麼熬吧!”
林铎民說:“有點急事出去了,不吃了。”
明哥歎氣,“我還特意給你加了料。那你自己記得一定吃飯。”
林铎民一路把車開到最快,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到家。
林寶生坐在客廳裡泡濃茶提神,這時候是他睡午覺的時間,但是秦書還沒醒,午飯也還沒吃,他不敢去睡。他聽到外面車聲響,知道是林铎民回來了,剛從沙發上站起身。
林铎民已經推門走進來,邊往樓上跑邊跟他說:“喊她們送點好消化的飯菜送上來。”
“秦書還在睡,你小聲點别吵醒她。”林寶生壓低了聲音喊他。
林铎民回頭看他一眼,覺得林寶生難得有這樣呆的時候。到了房間門口推門進去,聽到秦書蒙在被子裡哭。
“糖糖!”林铎民走過去,把被子拉開,抱住她,輕輕地撫摸她的臉,替她拭去眼淚,“不哭了,是我考慮不周全,把你獨自扔在這裡。”他低頭吻她臉上的淚,“肋骨疼,不哭了。”
秦書看到他,很懷疑地問,“林铎民?”
林铎民點頭,慢慢扶她坐起來。秦書病中無力,被他抱在懷裡,軟得讓林铎民心都跟着發抖。等秦書慢慢止住哭,林铎民拿了靠枕墊在她身後。
外面有人敲門,林铎民起身過去。是阿苗端着托盤來送飯菜。
林铎民接了飯菜放在床頭的桌子上,跟秦書說:“窗簾打開了?”
秦書輕輕“嗯”了一聲。
林铎民擡手拉開了窗簾。
外面陽光很好,半面牆都是玻璃窗戶,陽光忽地被釋放進來,秦書下意識地擡手捂眼。
林铎民走到床邊,伸出手替她遮住陽光,看到她眼睛跟鼻子都哭得通紅,問她,“是不是早就醒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秦書搖搖頭,眼睛裡還有水蒙蒙的淚氣。她說:“沒力氣,不想動,也怕你忙。”
林铎民跟她強調,“你永遠是第一位,跟你說多少次了,随時打電話給我,即使當時沒空回,也會盡快回你。”他起身把飯菜端到跟前,問秦書,“午飯點都過了,不餓也少吃點?”
“不想吃。”秦書說:“我出汗了,想洗澡。”
“先吃飯,你手軟腳軟的,我怕你暈到洗澡間。”林铎民端起粥,看了一眼,問她,“這粥裡面白白的,是南城的土産?”
秦書看了一眼,點頭,“健脾幫助消化的,可以當藥材。是山藥。”
林铎民舀了一勺,吹涼送到她嘴邊,笑,“剛好适合你現在吃,嘗嘗。”
秦書吃了幾口,推開,“不想吃了。”
林铎民自己吃,還點頭,“軟乎乎的,還挺好吃。”
秦書問他,“你吃午飯了嗎?”
林铎民說:“我一會兒吃。”
秦書看着他不說話。
他隻好說:“我現在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吃。”他把秦書的手機拿給她,“我馬上回來。”
秦書點點頭。
林铎民端了托盤走出去。出門就看到林寶生仰頭靠坐在樓下的沙發上,正閉目養神。
林铎民往廚房去,林寶生聽到動靜睜開眼,問他,“秦書怎麼樣了?”
“吃了點粥。”林铎民回頭,站在廚房門口,說他,“你困了就去睡,秦書不用你操心,我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