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睡得早,沒有看到林寶生發的朋友圈。
林铎民等秦書睡着了,又去書房看了會兒文件,盯着筆記本久了,雙眼發木。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來,他快速地接通電話。
伍啟豪在電話裡問他,“你們在老宅過的元宵?跟老頭兒和好了?”他有林寶生的朋友圈。
林铎民按了免提,邊跟他通話,邊去翻朋友圈,往下刷了幾條,看到了林寶生發的,他們三人穿着同款生肖毛衣,坐在餐桌邊的合照。他摟着秦書的肩膀站在後面,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秦書微笑着。林寶生坐在前面的餐椅上,嘴角彎彎,笑得很開心。看起來倒真是和睦的一家。
林铎民的手不自覺搓了兩下,大拇指輕輕搓着中指,這是他戒煙後養成的習慣。
他跟伍啟豪說:“秦書感冒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才過來住幾天,這邊有新請來的保姆,跟秦書是同鄉。”
伍啟豪拉長聲音“哦”了一聲,好奇地問他,“秦書是怎麼勸的你?都願意合照了。”
“嗯。”林铎民笑着說:“也沒怎麼勸,就讓我做不到‘孝’的話,做到‘順’就行。免得哪天吵架,氣死親爹,讓你們一堆人道德綁架我,怪我跟他對着幹。”
伍啟豪笑他,“你敢說後半句不是你個人杜撰的?!”
林铎民也笑,“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可以再加入點個人理解,我不反對。”
兩人挂了電話,林铎民也沒心思繼續工作了,走回卧室,把秦書後背放着的靠枕往裡推了推,翻身上床,摟着秦書睡覺。
秦書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接到張煙的電話,喊她和李明素一起吃午飯。
秦書很小心地問張煙,“你不是孕婦吧?我感冒了。”
張煙在電話裡很堅定地笑着否認,“不是!”
林铎民就坐在她旁邊,等她挂了電話,跟她說:“喊明哥他們陪你去。”
秦書歎氣,“我覺得沒有必要,我每天就這些事情,有時候都覺得給人家添麻煩。”
“哎!”林寶生擺擺手,難得沒有站在秦書那邊,他說:“聽阿民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尤其咱們這個圈子裡——”他本來就欲言又止,看到林铎民警告的眼神,改口說:“有些事情不方便講給你聽。既然前面有小麻煩,還是小心為上。”他又跟林铎民說:“要不要把樓下那幾個卧室收拾出來,給你那幾個保镖住?”
林铎民搖頭,“我們住兩天就回去了,又不長住。”
林寶生閉嘴不說話了。
秦書覺得,這是自己和林铎民差别最大的地方。他看來是在提供方便的事情,對自己來說很影響生活。
張煙約她們在一家火鍋店裡吃飯。
秦書出發晚,她到的時候,李明素和張煙就等她到了開吃了。李明素遠遠看到她進來,跟她擡手,“這裡!”
火鍋店裡人不少,被她這一嗓子喊出來,不少人順着聲音去看秦書。李明素也意識到自己有點激動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張煙笑着看秦書走過來,滿臉的驚喜,“你最近幹什麼了?好像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秦書笑着坐下,指指自己的臉,“不還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我自己不覺得有什麼變化。”
“被愛情滋養了!”張煙眼尖,看到她手上的手表,說:“這就是你朋友圈裡發的那個吧?”
秦書百年不發一個動态,唯有當時發的一個“time will tell”,張煙想不記得都難。
李明素也湊過去看,羨慕地看秦書,“我看見你男朋友情人節的朋友圈了,兩大捧那麼大的玫瑰花!”她比劃着給張煙說:“比咱們這張火鍋台面要大,一捧紅玫瑰,一捧白玫瑰。”
張煙聽了直呼羨慕,心知自己的小叔子這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她晃着秦書的胳膊,讓秦書翻出來林铎民的朋友圈,跟張煙兩人把那幾張照片放大了看。
秦書問張煙,“在韓國婚禮舉行得很隆重啊,現在回來,你老公以後是在中國發展了?”
張煙點頭,說:“有這個打算,我已經一年多沒上班了。我老公那個公司裡是做服裝的,我想拿他們公司的設計款出來做個店面。具體還沒定,目前隻是打算。”
李明素很贊成她的想法,但是不免奇怪,“你們不去度蜜月?”
“結婚花了好多錢,資金緊張。過後再補吧!”張煙笑嘻嘻地,似乎沒有太把蜜月當回事。李明素沒有再問。
秦書多少知道一點,他們兩個結婚用的都是自己的積蓄,沒有花家裡的錢。
張煙問李明素,“你那個男朋友談了快兩年了,還不結婚?”
李明素笑她,“說你呢,扯我幹什麼?他有個哥還沒結,他爸媽說要等他哥結了再給我們辦。”
菜上齊之後,張煙專吃辣鍋,還跟她們說:“這些天給我饞死了,天天吃他媽做的飯,吃得我看到泡菜就反胃。”
“你婆婆不錯了。電視劇裡,他們那邊都是媳婦當保姆伺候全家。”秦書笑她。
李明素也跟着笑,“她婆婆來過咱們這裡,多少應該知道點咱們這邊的風土人情。”
張煙點頭,“所以我毫無怨言吃了這麼多天啊!”
吃了飯,張煙遞給她們一人一個大袋子,說:“伴手禮!”
李明素打開看了一眼,裡面滿滿當當都是韓國品牌的面膜。
秦書笑着跟張煙說:“這也算是特産了,謝謝啦!”韓國的美容業是衆所周知的出名。
三個人在路口分開,秦書提着袋子去找明哥的車。
林铎民難得沒有在中午聯系她,秦書坐上車之後打電話給他,他接得很快,似乎是在外面吃飯。秦書聽到那邊有服務人員問他們要不要加菜的聲音。
秦書說:“你忙我就先挂了。”
“不忙。”林铎民問她,“你吃好飯了?午飯吃的什麼?”
“火鍋。張煙還送我一大袋面膜。”秦書笑着說。
林铎民這下笑起來,“沒吃辣吧?感冒還沒好透,吃了辣的怕你會咳嗽。”
“沒有,我隻是想了想,沒敢吃。”秦書說:“你忙吧,我打電話回辦公室問問,有沒有什麼我能幹的活兒。總不好一直請假。”
林铎民笑她,“沒好全呢,着什麼急!明後天周末,過了周末,下周一再說也不遲。”
秦書不贊成地搖頭,“不能一直閑着,我都開始覺得無聊了。”
“那你下午來公司找我,我吃了飯就回去了。辦公室裡的文件一堆,幫我看資料,簽文件。”林铎民循循善誘,跟她說:“回去你又嫌無聊。”
秦書打個哈欠,兩眼泛淚花,“可是我現在困了,想回去睡覺。”
“那你回去休息。我早點下班回去陪你。”林铎民說。
林铎民的對面,坐着任飛揚。
任飛揚胳膊上還打着石膏,他挑着眉毛,滿臉不甘心地聽林铎民打電話。
等林铎民挂了電話,耐着性子問他,“秦書感冒了?”
林铎民沒接他的話茬兒,把李唯剛公司的情況簡單地給他介紹了一下,說:“你回去考慮考慮,雖然你在他那兒上班,但是每天得跟我彙報工作情況。你的直屬上司是我,我不是故意為難你,你爸到時候要找我驗收成果。”
任飛揚忍着氣問他,“那要是你公報私仇呢?”
“犯不上。”林铎民笑着說他,“你當我是你呢!”
任飛揚沒聽出來他的話外之音,靠到椅背上,眯着眼睛看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麼來。
林铎民好脾氣地笑,“我要是真想坑你,何必給自己攬這種吃力不讨好的活兒?與其把精力用在這種沒必要的地方,不如再去盯盯原野。他心思活絡,不是任你拿捏的人。”
任飛揚愣了一下,有點懷疑地看着林铎民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林铎民挑眉笑了一下,“行。當我沒說。改天出了什麼你預料之外的狀況,别說我沒提醒你。”
他站起身就走。
任飛揚後知後覺,喊他,“你不吃飯啊?”
林铎民冷笑一聲,說他:“我要是你,我都吃不下去。原野吊着你和任小晴玩兒,你還以為你躲在幕後運籌帷幄呢!”
任飛揚急了,站起來問他,“你怎麼知道的?”動靜有點大,周圍有人朝他們看過來。
林铎民有點不耐煩了,就任飛揚這智商,還跟人家玩心眼。任飛揚拽着他的胳膊,讓他坐回去,問他,“你看見他們了?”
林铎民看着他笑,最終還是有點不忍心,提醒他說:“那天跟你爸一起吃飯,碰到他們了。你跟原野應該有交易,讓他幫你吊着任小晴。但是我看他那個樣子,别說任小晴了,就是你,他也沒放在心上。”
“這都能讓你看出來?”任飛揚問他,“你到底怎麼看出來的?有什麼證據?”
“沒有證據,直覺。”林铎民說:“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想辦法去求證。但是别打草驚蛇,原野心大得很,他要是有心跟你玩,你玩不過他。”
“啧!”這話任飛揚不愛聽了,“你别小看我——”
“我還真不是小看你。你自己想想,在國外那幾年都幹什麼去了?但凡你有一點點上進心,你爸至于把你扔給我?”林铎民起身,“走了。等我那邊弄好了喊你上班。回去趕緊再養養你那胳膊,别吊着胳膊去顯眼!”
任飛揚怒了,他這胳膊誰打的?他站起來就要吼林铎民。
林铎民卻突然轉回身,看了他一眼,說:“先改改你這爆脾氣,跟個炮仗似地,一點兒沉不住氣。”